李達一出屋,雪花長出了一口氣。
憋死她了!
一躍而起,穿鞋、下炕,直奔放夜壺的小房間而去。
眾人都楞了,還沒反應過來,裏麵就傳來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
叮叮首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叮叮一笑,黃氏等人也忍不住笑了。夏氏雖然還是淚水連連,可看到女兒真的能跑能跳,不象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的了,也放下了心。
悲傷的氣氛終於淡了。
過了一會兒,雪花兩邊臉都紅著出來了,當著這麼多人跑去小便她也不好意思,雖然現代時上公廁都這樣,但在廁所裏和在家裏可是不一樣的。
“雪花,疼不疼,你個傻丫頭,怎麼能……”夏氏一見雪花的臉,又開始掉眼淚。
“娘,沒事,不疼。”雪花嘻嘻一笑。
才怪!
能不疼嗎?疼死她了。
那個老太婆可是用了全力打的那一巴掌。
“雪花,你不是說沒事嗎?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想讓大姐心疼死嗎?”金花開始哭,妹妹都是為了她才這樣的。
“就是,雪花,你不是說奶一揚手你就往後躺嗎?反正又沒人看見,我們就說是奶打的,她們不承認也沒辦法,可你為什麼還讓奶打上你呀?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擋在你前頭挨這一巴掌,嗚嗚……”銀花也哭。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被打成這樣,她後悔死了。就不該同意雪花的法子,或是由她去挨這一巴掌。
“你這丫頭,你讓幹姨眼睜睜地看著你挨打,你真是……”黃氏的眼圈紅了,“你不是說都算計好了嗎?隻等你一躺下,包子就大喊,我就衝出去,免得你們真吃了虧,結果幹姨早就衝出去了,你卻在幹姨的眼皮子底下吃了虧,你真是想讓幹姨內疚死嗎?”她當初就該阻止她們去胡鬧。
黃氏說完,包子也抹了抹小臉上的淚,也開始控訴。
“雪花,你說的好好的,為什麼又變了主意,你應該能躲開的,為什麼還要讓那個老太婆打上你?”包子的小臉早就哭花了。
是呀,她是能躲開,連氏又不是站在她麵前突然揮手,而是舉著手跑過來打的她,可她為什麼不躲開?
雪花瞅了瞅夏氏心疼的模樣,又想了想夏氏麵對連氏時的軟弱,無奈地苦笑。
她娘不能永遠都在連氏麵前那個樣子,她也不可能永遠守在家裏保護她們,她有她的事要做,這個家不但需要她爹強硬起來,也需要她娘強硬起來,這樣她才能放心地去做她的事。
“為父則剛,為母則強”,她的爹娘隻有在牽涉到她們姐妹時才會剛強起來,她就是要挨這一巴掌,要讓她爹娘體會一下孩子受傷的心痛,要讓他們以後為了孩子張開翅膀,親自去麵對來自李富和連氏的種種刁難。
“娘,奶是想打死我的,我躲開了這一次,未必能躲開下一次,我們早就分家出來了,我不想再讓她們糾纏不休。”雪花直直地對著夏氏說道。
夏氏一楞,隨後明白了雪花的意思,眼淚“嘩嘩”地下落,“是娘不好,娘沒保護好你們。”都是她太軟弱了。
“不是我說你,妹子,你以後麵對她奶是該強硬點了,否則她們會沒完沒了的鬧下去。”黃氏早就覺得夏氏在連氏麵前太受氣了。
夏氏擦了擦眼淚,“以後不會了,我的女兒不能被白白打了。”語氣中終於有了雪花想要的一絲剛強。
雖然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不過雪花已經很滿意了,根植與骨子裏的東西,想要去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
有了開始,總會有結果的。
“娘,您在爹麵前可別說漏嘴呀。”雪花連忙囑咐夏氏。好不容易讓他爹和他爺奶之間有了那麼大的裂縫,可不能功虧一簣。
斷親可是雪花的目的。
“你這丫頭,就為了擺脫你爺奶就用這麼激烈的法子,你是想疼死爹娘嗎?”夏氏不滿地道。
“娘?”雪花忙撒嬌。
“好了。你爹那娘會瞞著的,這次說什麼也要讓你爹和你爺奶分清楚。”女兒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麼著也得和公婆斷一斷。
“雪花,你這樣做值得嗎?”叮叮望著雪花高高腫起的臉頰,沉思地問道。
值得嗎?
雪花想了想,狠狠地點了點頭。
值得!
她沒有別的本事,她隻能從根本上激發她爹娘的護犢之情,讓他們自己強硬起來,這樣她才能毫無顧慮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姑娘,藥好了。”香草說著,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
“雪花,快喝了。”夏氏連忙接過香草手裏的碗,送到了雪花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