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世子爺要罰人?”雪花一臉的天真不解,幹淨地大眼睛裏滿是無辜。
韓嘯勉強壓下四處亂竄的怒火,繃著小臉冷聲道:“你想種菜讓下人去做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帶著姑娘們自己動手?”
雪花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裝小白可是她最拿手的,“為什麼要讓下人去做?我們自己的手和腳的長來是幹什麼的?”
雪花的聲音清脆甜糯,神情無辜不解,好像她是真的不明白,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諷刺的意思,但韓嘯就是感覺到了那裏麵的嘲弄。
“你真是自甘墮落、不可救藥!”韓嘯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
她自甘墮落,不可救藥?哈?
雪花的怒火一下子起來了,新仇舊恨一起發作。
“爺,自己有手有腳認真勞作叫墮落,叫下作,不事生產無所事事叫高貴,這就是您的理念嗎?”雪花說到這兒,目露譏誚,“這一點雪花不敢苟同,若整個國家的當權者都這樣認為,那誰還願意去種地,誰還願意去受下作之苦?古人尚切知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道理,敢問世子爺,那裏麵的民是不是指您口中的下作之人?沒有那些下作之人,國家何以為本?”
雪花一番話,韓嘯啞口無言。
雪花猶不住口,繼續發泄怒火,“爺知道六藝是禮、樂、射、禦、書、數,那爺是否知道五穀是什麼?各個節氣該種什麼?”雪花說到這兒,譏誚更濃,“但是爺,雪花敢問,六藝能當飯吃嗎?人不食五穀雜糧能活嗎?”
“你!”韓嘯終於吐出了一個字,也僅一個字而已。
“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之人,有何資格說別人墮落?”雪花說完一揚頭,直視韓嘯。
“嗚嗚……汪!”忠心的如花感覺到雪花爆發出的怒氣,也感覺到了韓嘯的不善,對著韓嘯立起後腿,挑釁地躍躍欲試。
雪花滿意地拍了拍如花的大頭,還是如花給力。
話說,韓嘯這張黑臉,除了雪花也就如花始終不怵了。
韓嘯望著麵前氣勢十足的一人一狗,額上青筋亂跳,胸內怒火亂竄,握緊了拳頭,瞪起眼珠子——
然後,轉身,大步而去。
“雪花,你……”銀花猶豫了下,有些擔心地道:“世子爺好像很生氣。”
雪花撫額,何止呀,那位小爺好像快冒煙了。
雪花知道,她今天有點激動了,一般情況下,對於強權和惡勢力,雪花都會采用比較柔和的手段,喜歡智取,不喜歡用激烈的行為和犀利的言辭,沒辦法,誰讓她人小力微,並且曾經生活在一個法製國度。今天這事,她是連同憋了多日的怨氣、怒氣,一齊爆發的。
當日韓嘯醉酒,說了她那麼多壞話,還差點毀了她的名聲,她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雪花還是有點小後悔,她是不是該用更高明的手段氣韓嘯個半死,還讓他發現不了自己是故意的,那樣是不是更高杆?是不是更能顯示自己的水平?
雪花反省著,趙子沐說話了。
“沒事,表哥生氣也不會怎樣的。”趙子沐一副不用放在心上的樣子,“要是別人氣了他肯定不行,三姑娘氣了他,他自己氣幾天也就過去了。”説完,有意無意的掃了煙霞和籠月一眼。
叮叮聽了趙子沐的話,也掃了煙霞和籠月一眼,然後,放鬆了表情,淡定地蹲下插秧苗。
香草和碧荷兩個丫頭對視一眼,也把目光轉向煙霞和籠月,隨即就幫著叮叮挖坑。
煙霞和籠月接受了好就道目光後,聰明的跑到雪花身邊,幫她提桶澆水。
至於銀花、包子等人,想了想趙子沐的話,覺得確實如此,雪花氣世子爺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每次都是同樣的結果。於是,放下心,該幹嘛幹嘛,挖坑的挖坑,澆水的澆水,埋土的埋土。
隻有雪花,看著一院子人淡定自若的樣子,突然感覺怪怪的。
“雪花,這顆豆角秧子埋這些土行不行?”叮叮很快就把她哥哥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拋到了腦後。
雪花看到叮叮快把小小的秧苗壓死了,連忙走過去蹲下身把土扒拉去一些,“這些就行了。”
“哦。”叮叮很受教地點了點頭,然後用滿是黃土的手擦了擦嫩白的小臉蛋。
一道土印子出現了。
嗯,上麵還有一道泥印子。
雪花有點小糾結了,她是不是不該把叮叮叫來一起種菜呀?
雪花看到叮叮的樣子,糾結了。
叮叮是未來的高門貴婦,可現在這個樣子,嗯,雪花承認,也難怪韓嘯看到會生氣。
“荷花,累了吧?給哥哥,你去洗洗手,吃點芝麻酥。”趙子沐心疼地搶過荷花手中的一棵黃瓜秧子,推著剛剛吃了核桃酪,才走過來拿起秧苗,還沒等蹲下身的荷花向一旁的涼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