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連氏眼裏閃著算計地光,問道。
“這是定國侯府二姑娘差人備下的,我們隻是借住。”李達連忙聲明,這樣一處宅子,他家還置辦不起。
至於京城中的那幾處鋪子,雪花是怎樣盤下來的,李達一聽當時韓嘯跟著了,就不再問了。
連氏聽了李達的話後,心裏一陣失望。
這宅子若了李達買下來的,那將來不就是她孫子的嗎?
不過,定國侯府的和她們家的也差不多了,侯府要娶那個死丫頭,給處宅子也是應該的。
唉,她當初怎麼就把老大一家分出去了?
要不侯府給的聘禮,還不是她說了算?
她說了要這處宅子,侯府還能不依?
算了,還是先顧著眼前吧,無論如何不能……連氏瞅了跟在後麵心神不安的夏氏一眼——
哼!想生兒子,門都沒有!
連氏和李秀蓮進屋後,瞅了一眼炕上鋪著的駝色繡百鳥朝鳳的絲絨炕單,毫不客氣地脫鞋上炕,盤腿坐到了炕頭上。
炕頭這個位置可是身份的象征,一般都是家裏輩分最高,抑或是當家主事的人才配坐的。
在李家,一向都是李富霸占著,沒有連氏的份,可到了這裏就不同了,沒有了李富的鉗製,連氏很自然地把她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一把手。
連氏坐在鋪著昂貴的絲絨毯的炕頭上,心裏既得意又眼紅。
得意沒有死老頭子在旁指手畫腳,她可以在老大家過過老封君的日子。
眼紅這一切怎麼不是她親兒子的?
連氏第一次生出了一個念頭,為什麼李達不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銀花看著連氏腳上穿的,不知道幾天沒洗的襪子,伸手悄悄地扇了扇飄過來的一股腳臭味,皺著眉頭暗自為連氏屁股下的那條毯子悲哀。
李達看著連氏的樣子,心裏很是沒根。
雖說先前因著連氏打雪花的那一巴掌,再加上後來金花的親事上連氏的搗亂,李達對連氏曾有的那點感情差不多都消磨沒了,但他終歸還要喊連氏一聲“娘”。
李達覺得,一個“娘”字,就象一座山一樣壓在他頭上,況且他爹又不在,連氏這座山若是提出過分的要求,他真的很怵頭怎麼辦?
這裏是京城,不是小河村,他的女兒會嫁給京城的大戶人家做媳婦,李達認為,最起碼銀花的事應該定下了,京城的大戶人家最是講究尊卑長幼,禮數規矩,他若是在此落下個不孝的名聲,難保不會影響女兒的親事。
李達忐忑地問道:“娘,您到京城來是……”
“奧,我聽說雪花也和定國侯府的世子爺成親了,這可是大事,這孫女成親,哪能爺奶、叔叔、姑姑的都不在,沒的被人笑話老李家沒人,可是家裏這會兒地裏正忙,你爹他們脫不開身,就讓我和你妹妹來了,他們過些日子再來。”連氏眼睛都不眨地說著提前想好的說辭。
連氏的話一說完,李達一家俱是一愣,這事是從何說起?
不過,讓他們一愣的事兒後麵還有。
“啟稟老爺,門口來了一位夫人,說是您的外甥女,特意前來恭賀表妹大喜的。”看門的小廝站在門外稟告完,躬身等著李達的回複。
李達看了夏氏一眼,連氏則和李秀蓮對視了一眼。
“娘,肯定是換弟來了。”李秀蓮說道。
“嗯。”連氏點了點頭,揚聲對門外道:“快請進來。”
可惜,小廝仍然躬著身,站著沒動。
連氏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怎麼?老大,我在這兒連個下人都指派不了嗎?”
“不是的,娘。”李達硬著頭皮安撫連氏,然後對門外揚聲道:“還不快去!”
“是,老爺。”小廝應聲而去。
連氏的臉色那個難看呀,尖聲道:“這種奴才,就該打死了事!”
連氏的聲音激烈高昂,清晰地傳到了小廝的耳朵裏。
小廝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仍然步子平緩地向門口走。
“娘,您小聲點,這些都是定國侯府的下人,咱、咱管不到人家。”李達著急地對連氏道。
“哼!定國侯府又怎麼了?咱一個不高興,不把雪花嫁給他們家了,聽說那個席大人,還是國公爺呢,對雪花……”
“娘!您瞎說什麼!”李達再也忍不住,粗聲打斷了連氏的話。
這種關係到雪花名節的事情,怎麼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