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喂你？
她沒聽錯吧。
莊寂凝怔忪了半晌才回神，“不必了，把藥給我，我自個能成。”
季子歸聞言，卻沒有要順著莊寂凝的意思，“你可知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最討厭？”
聽季子歸的口氣，毫無疑問，這世上最叫人討厭的人，就是她莊寂凝這樣的人。
盡管已經聽出端倪，但為了照顧季子歸的心意，莊寂凝唯有裝傻問到，“什麼樣的人？”
季子歸則毫不含糊的回答說，“一種是莽撞唐突的人，另一種，就是愛一味逞強的人。”
得，季子歸說的這兩點，她恰好全中。
莊寂凝既無奈，又覺得無辜，沒想到季子歸這個人，平日裏少言少語的，偶爾說點什麼，還蠻精準的，簡直是一針見血。
可話又說回來，既然她是這麼討厭的人，季子歸又何必上趕著來理會她。
如此，您宸王殿下，豈不就成了比討厭更討厭的人了？
不過這些話，莊寂凝也就敢在心裏嘀咕嘀咕，哪好宣之於口。
說到底，季子歸也是一片好意，她又怎麼能不識好歹。
但是，“我就這麼趴著，可沒法喝藥。”莊寂凝說。
季子歸聞言，也不含糊，“我背過身去，你快把衣裳穿好。”
其實，本也不必這麼麻煩，莊寂凝覺得，她縱使真的需要有人喂她喝藥，也無需勞煩季子歸，直接換了霓雙進來伺候就是。
不過季子歸這人，出奇的固執，隻怕不親自盯著她把藥喝幹淨，是不會罷休的。
也罷也罷，今兒到底是她的不是，不光搞砸了難得一回的踏青之行，還連累季子歸也跟著落水，受了驚嚇。
作為罪人，她哪還有話語權，必然得全力配合季子歸的指示。
可這腰啊，背啊，是真疼。
別說挪動一下，就連哪口氣喘急了都疼。
但為了配合季子歸，莊寂凝隻好強忍著疼，扶著床沿艱難的爬坐起來，將衣裳穿好。
“好，好了。”莊寂凝長長的吐了口氣，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累的，才一會兒工夫，額角就掛滿了汗珠。
季子歸聞言，才端著藥碗，轉過身來。
眼前的莊寂凝，臉色有些蒼白，再加上眼睛又紅彤彤的，乍一看去，活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我見猶憐。
莊寂凝望著季子歸手中的藥碗，臉頰微微有些發燙，總覺得別扭，“還是我自個來吧。”
季子歸聞言，盯著莊寂凝不應聲。
沉默是金，他的態度已經體現在沉默裏，或者還有眼神中了。
盡管季子歸瞅著她，眼睛瞪的溜圓，但莊寂凝卻不覺得緊張，更不害怕。
至於緣由，季子歸的眼睛生的好看，叫人怕不起來是一方麵。
再有很重要的一點，季子歸的眼光很幹淨很明朗，似乎比方才那清可見底的溪水還要清澈幾分。
老話說的好，相由心生。
可見季子歸本身就是個內外明淨之人。
“張嘴。”季子歸說著，舀了一勺湯藥，在吹過之後，便穩穩的遞到了莊寂凝嘴邊。
莊寂凝記得，上回她在定國公府意外落水後，也是季子歸喂她喝藥的。
不過那回，仿佛是季子歸頭一回喂人喝藥，手法還生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