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來山地勢險峻,盡管上山的石階,修的很平整,但要爬到半山的齊雲山莊,也要耗費不少體力。
加之,前幾日剛下了場大雨,更給山路橫添了幾分泥濘難行。
竹青雖然是宮女出身,但這些年在榮王府上,也是養尊處優慣了,再加上年紀擺在這兒,這段山路與她,也是個不小的考驗。
不過一想到鄒謹病在山莊中無人照料,危在旦夕,她的腳步就越邁越穩,越走越快。
……
一進屋,竹青二話不說,就掀開櫃子箱子,替鄒謹拾掇東西。
臥在榻上的鄒謹,隻當自己是病糊塗了,眼也跟著花了。
竹青?他怎麼可能在齊雲山莊見到竹青。
“你趕緊拾掇拾掇,隨我回府去。”竹青頭也不抬,自顧自的忙活著。
鄒謹恍然,這才認定,他不是眼花,眼前的真是竹青。
“快別愣著。”竹青抬頭望了鄒謹一眼,隻是一眼。
不為別的,她隻怕她會克製不住哭出來,再惹得鄒謹難受。
可她的心疼呀,疼的像是要被生生撕成兩半。
不過才數日不見,鄒謹竟然就憔悴成這樣。
本來圓臉的人,竟然瘦到連腮幫子都癟了。
竹青強忍著,卻還是忍不住抽嗒了幾下鼻子,“郡主聽說你病了,特意吩咐我來接你回去。”
鄒謹聞言,也不應聲,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竹青。
竹青用餘光瞥見鄒謹如此,猶豫了許久,實在按捺不住,才起身去到榻前,一並拿起鄒謹搭在榻邊的外衣,“你病著,身上一定沒力氣,來,我伺候你更衣。”
“不必。”鄒謹總算開口說話,但說得卻不是竹青想聽的話。
“鄒謹,眼下可不是該逞強的時候。”竹青勸到。
而鄒謹似乎完全沒把這話聽進去,不但不配合竹青,反而拉上被子,背身躺下了,“你回去吧,再勞你給郡主捎句話,說鄒謹罪奴之身,不值得郡主如此待我,但求郡主許我在這兒自生自滅就好。”
竹青聽了這話,被氣的鼻子直發酸。
“你這是什麼話,分明是有意說來,叫人心裏難受的。”
鄒謹聽竹青說話的聲音有些發啞,心裏也不是滋味,“竹青,你回去吧,我不能再連累你了。”
“連累?”竹青苦笑,“你說這話,是誠心叫我無地自容嗎?”
鄒謹聞言,趕緊支起手臂翻身坐起來,“竹青……”
竹青紅著眼,望向鄒謹,“這些年來,若沒有你費心周全,我隻怕早就折在薑氏手上了,哪還能有今日的體麵。你一心一意的待我,我怎麼會不知道。或許我現在才說這些,有些遲了,可是鄒謹,我如今也是真心實意的想陪著你。”
“竹青,你莫不是在可憐我?”
竹青一個白眼,“若不是念著你病了,我必定要好好捶打你幾下。”
鄒謹微怔,仍有些不敢相信,“你不嫌棄我是個……”
“比起那些,我更在意你對我好的這份心意。”竹青望著鄒謹,淚光瀲灩,“鄒謹,就像你說的,咱們都老了,再經不起波折了,彼此做個伴不好嗎?”
……
鄒謹回府的消息,無疑在榮王府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更何況,人還是竹青親自去山莊裏接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