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要有情義(1)(1 / 3)

下麵這些人,你可能聽說過,他們或可愛,或嚴肅,或犀利,或幽默,都是些很棒的人,都是有許多故事和豐富感情的朋友。作為朋友,我很難完全地概括他們,隻能通過一些小故事、小片段,給他們來一次素描,從一些側麵來粗線條地了解下他們的可愛與可敬之處。

總要有未來

前段時間有個電視劇《大時代》反響不錯,有評論說劇中人有我們當年在萬通時的影子,外界將我們六個合夥人稱為“萬通六君子”。現在看來,“萬通六君子”隻是那個年代的產物,我們當時的合作與發展,與當時的大背景息息相關。

20世紀80年代我們開始下海,90年代開始經商,那個時候中國市場經濟的環境基本上還沒有形成,頭腦中還沒有所謂的商業理想。當時年輕人的理想無外乎兩類。

第一類理想是政治理想,尤其是經過1987、1988年,突然中國在意識形態方麵打開了,也出版了一些中國人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書,例如《走向未來叢書》,這些對於年輕人來說會很新奇。那時開始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關於人們異化的討論等各種各樣的思潮。其實這些東西在這個環境中好像是想抑製人們的思想,實際上反而刺激了人們不斷探求真理的內心需求。比如我接觸那些書,就是因為隔上幾年反對一次自由化,在批判的時候讀一下,那個時候不是單一地你批判說人家不好我就認為他不好,而是形成了一個想獨立地探求真理、判斷事情的心理。在這個大背景下,人們對中國的政治改革,包括借鑒一些西方的東西、社會上一些比較先進的東西,在政治上的觀念上是年輕人的一個理想。

第二類理想是技術理想。當時的年輕人更多的是對技術有濃厚的興趣。我們上學的時候,有哥德巴赫猜想這樣的宣傳報道,覺得技術對一個國家的影響非常大,對技術的追求,實際上在當時年輕人中也是一個主要潮流。

那個年代沒有商人和企業家的概念,也沒有像現在社會上說的企業家榜樣的力量。技術方麵的榜樣很多,各種各樣的科學家,國內的,國外的,有各種獲獎的專家;各種活動和口號也不斷出現,像召開科學大會,提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等。政治方麵的榜樣就更多了,那個時候是注重政治的年代,最大的偶像就是鄧小平。他三起三落的經曆,人們耳熟能詳,而且人們也看到這樣一個政治人物給中國帶來的變化:恢複高考,包產到戶,讓中國人都吃上飽飯,隔上一兩年就出現一個大事件。這就是80年代整個社會的氣氛。當時經商做企業家的最成功的就是像傻子瓜子這些個體戶,根本沒有什麼榜樣或偶像。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我跟王功權、馮侖、易小迪、王啟富、劉軍六個人聚在一起創立公司的時候,也並沒有什麼明確的商業目的。像王功權和馮侖這兩個人,他們對錢沒有概念,也不感興趣,馮侖的衣服天天穿,從來不換,王功權更是這樣。他們心目中偉大的理想就是能夠推動社會,把個人的力量融入到社會裏麵去,推動這個社會進步、救國,他們更多的是提出這樣的思想。他們也相信在政治背後有一個思想的力量、文化的力量在推動這個社會進步。而那個時候的氛圍說靠經商、靠發展經濟推動社會進步,覺得這些事情可能這個社會上有人去幹,可是不應該是我們幹的事情。但這裏麵有一個轉折點,就是1989年那件事。這件事讓一直朝著這條路上走的人,尤其是有政治抱負的青年,突然發現這條路行不通了,無路可走了,於是一下子就迷茫了。

那個時候我們也都才20多歲,也迷茫了一陣子,並沒有直接轉到發展經濟這上麵,而是想著可以給別人打個工,能夠養家糊口,以後買套房子、娶個老婆、生個孩子,讓孩子上個好的學校……這就是那個時候在經濟方麵最大的夢想。至於成為中國企業家這種事情想都沒有想過。

那個時候在我身邊的人更多的還是從政治方麵轉到思想文化上去。他們覺得這兩個方麵比較接近,沒準能找到出路,於是不少人開始挖掘古代思想文化,談佛論道,講儒演易。但幾經折騰,發現並沒有什麼能讓我們思考明白的道理,反而是更迷茫了。畢竟,“昨天的太陽曬不幹今天的衣服”,那些東西太過時了。

最後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就轉移到經商上來。現在創辦公司,可以參照的製度有很多,政府給你規定了各種製度,像勞動用工製度,跟員工要簽勞動合同,公司承擔什麼責任、員工承擔什麼責任;像財務製度,錢怎麼花的,利潤有多少,交多少稅,等等。但在那個年代,連公司法都沒有。在沒有公司法的情況下辦公司,就是沒有規則,沒有方向,做事也比較迷茫。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幾個人就商量著怎麼辦。有段時間天天就吃大排檔,坐在一起邊吃邊聊。聊了幾次,覺得有點方向感。有一次我對馮侖說,不能聊完了就沒了,得寫下來,馮侖很隨和,說什麼都答應,但是沒有具體做。於是說了差不多一個月了,還沒有一個文字性的東西能夠指導我們的行為,最後馮侖建議六個人一人寫一段,誰擅長寫什麼東西誰來寫。當時沒有電腦,連電都沒有,空調也沒有,大熱的天,誰能靜得下來寫?沒有人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