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外地救援隊開始進入這個一片死寂的廢墟,首先要做的事是要處理那些在8月驕陽下迅速腐爛的屍體。救援人員開始收集那奇形怪狀的屍體,集中起來用撿來的未被燒透的焦木火化。濃煙滾滾,焦臭味令人翻腸倒肚,可久而久之,一些工人卻變得特別愛聞這種氣味,竟達到上癮的程度,這居然能刺激他們的食欲。
核物理學家A·約伊什在戰後寫道:“原子彈爆炸時伽瑪射線對骨髓、人體細胞及食道粘膜的破壞性作用,人們當時知之甚少。人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原爆區內患癌症的人數與日俱增——這種病是絕症。醫生們弄不清楚為什麼有些人連灼傷都沒有——看起來完好無損卻會猝然死去。
“不過,廣島和長崎的居民誰都不懷疑,對一切有生命的東西產生致命影響的正是從大蘑菇雲裏傾瀉下來的‘黑雨’,但人們不明白雨後留在身上的黑斑為什麼無法洗掉,誰也弄不清楚水會變成這樣:喝下去便要人的命,落到馬路上和人身上的塵埃也會置人於死地。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才漸漸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醫生們慢慢懂得了廣島和長崎的市民大多是因為核輻射而死的,但卻無力對他們進行救治,人們束手無策。輻射過後,人們持續嘔吐,所有人的體溫都在升高(次日即達39℃~40℃),心跳加快,達每分鍾150次以上,血壓逐漸降低,出現氣喘,然後出血——蒼白浮腫的皮膚上出現血,接著大麵積潰爛,毛發脫落,血液成份急劇改變,然後便紛紛死去……”
輻射病的後果可能要經過幾年甚至數十年才會顯現,遺留下來的核子病在日本至今還威脅著40萬生活在那片土地上人們的生命。
原子彈爆炸後的慘象。廣島女孩佐佐木楨子淒婉的故事曾感動過全世界。原子爆炸時,楨子年僅2歲,她母親悲慘地死於黑雨之下。父親悲痛之餘還是為女兒幸免於難感到慶幸。楨子健康成長,活潑可愛,在小學校裏成績出類拔萃。12歲時,楨子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昏睡病。她被迫中斷了學業以醫院為家。診斷發現楨子因核輻射患上了放射病。當時,全日本乃至全世界都關心這位美麗的女孩,楨子也虔誠地祈求上蒼能讓自己活下去。她堅信那個在日本家喻戶曉的傳說——誠心誠意地親手折上1000隻“千紙鶴”就能心想事成,消災祛病。楨子夜以繼日地折著紙鶴。可是,當折到644隻紙鶴時,死神還是奪去了她的生命。她還剩下356隻紙鶴未完成就“乘鶴”而去了,在冥冥世界中去見她夢中的媽媽。這一長串644隻紙鶴和楨子的照片現陳列在廣島“原爆”紀念館中。
美軍大規模空襲日本本土的代價是:B—29轟炸機被擊(或墜毀)485架,被擊傷2702架,飛行員犧牲2041人……
今天,人類手中所掌握的核武器威力是廣島、長崎的“男孩”、“胖子”的數百倍、數千倍。現在地球上儲存的核彈可以毀滅我們這個星球數十次。正如一個先哲所言,最終將毀滅人類的,還是人類自身。
戰後,在“原爆”的廢墟上日本人建立了“原子彈轟炸紀念館”,館中的陳列令世人觸目驚心。數十年來,參觀者絡繹不絕,觀眾大都淚水潸然。但是,展館中的文字說明和解說詞卻隻字不提為什麼美國要對日本進行原子彈轟炸?日本又是怎樣發起這場戰爭的?
日本學者鐮田定夫指出:“廣島和長崎的體驗隻有在整個曆史中認識。納粹在格爾尼卡和奧斯威辛的大屠殺,導致了德累斯頓、柏林及其他德國城市遭受報複轟炸。同樣,南京大屠殺和偷襲珍珠港招來了東京大空襲、廣島、長崎原子彈轟炸。軍國主義和法西斯是在種族歧視、壓製人權和排外主義、對外侵略等土壤上滋生、發展起來的。”
同為日本人的鐮田定夫的一席話,值得每一個愛好和平的人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