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兄,我想了想,讓稚將櫃中的睡衣還有一些有著現代雛形的小玩意一並拿了出來,其中有剪刀,小小尚未完全成形的類似圓珠筆的碳化物,還有一些用較軟布帛新做好的麵膜和私人用品和筷子,能燒的便讓稚拿去牆角處燒了,不能燒的,便包成一小包,裏頭放些石頭扔進了河裏,沉下河去。
至於那些流傳出去的小故事,我想陳磊聽到了,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說的,萬一問起,我也可以推托是從旁人處聞知。他這人,還是小心著應付為好,我不想再被他纏上…又看一眼仍舊擺在木案處的玉環。
我有些慶幸從至大周便活得低調,真真一副深宮嫻靜公女模樣。
但就這樣,還是讓林修然找到了我,那天他說的項鏈…想到這裏握簡的手緊了緊,半眯著眼看對麵專心低頭抄刻簡牘的癡人,這呆子東西被人偷走了猶不知。
“娻,為兄..為兄..為兄己十分專心在刻畫了,毋需如此瞪眼看我吧…”
之後找他問那項鏈在何處,熙才知自己犯了大錯,弄丟我給他的東西,像裌一像不敢大聲說話。
此時也隻敢垂頭委屈低咕。
疏影交錯映在織了龍紋的赤衣上,本有些清貴的吉服穿在他削瘦的身上,倒顯出股與眾不同的秀雅來。兄熙偏向女子的長像在大周成年男子中,隻能算個中等,同阿兄酋相比,在洛邑大街,路上偶有貴女路過視線也全落在了兄長身上,而熙至今未有娶婦與他那癡性子有關。
尚在魯宮時,熙的母親與正夫人商談熙的婚事時,每議一女,便會問熙可歡喜。
熙總副迷糊模樣,歪頭回問,“此女可同娻一樣嫻美,或甚之玉石?”
然後,我仿佛看見了正夫人和熙母額角冒出的黑線,心中總忍不住感到歡樂。正夫人同庶母無法,隻得重新商議,如此商議一年有餘仍未有定論。
如若說對阿兄酋我心中生出的是依賴,那麼對熙倒有些類似待拓拔了,寵愛包容甚過依賴,雖然有時他做的事確實不太著調讓人生氣。
望一眼一直在偷瞄我的熙,我冷冷丟了繼續兩字,然後起身從藏室裏出去,外頭菁在喚我。
“公女,君主璣來了,正候在堂上等您!”
聽到是璣來了,熙扔下手中銅刀,“阿姊來了!”
話一落罷,就要往外衝,腳步卻止於我犀利的眼神之下老實回去繼續抄錄王後珍藏的簡冊。
那些過幾****便要帶回去的。
堂上,光從糊著白絹的窗欞裏灑進來,落在阿姊黑而長的睫毛上,不時顫動一下,略顯蒼白的臉色在光照下呈出半透明,以往圓潤飽滿的臉龐,此刻有些削瘦,秀美的下巴同衽外露出的瑩白肌膚在陽光下現出一種從不曾有過的病態。
心中一揪,我踏階上堂。
溫聲道,“阿姊來了啦!”
阿姊聽到我的聲音先是一怔,爾後似受到驚嚇般跳了起來,“娻!”
扶住璣,眼角掃一眼她滾圓的肚腹。
“怎麼了?”她的神情很不對,何時都笑得沒心沒肺的阿姊什麼時候有過如此多的焦慮和複雜的眼神?
“娻!你可否去看看紀?”
我怔住,扶著璣的手一顫,這話什麼意思?
“阿姊求求你去看看他,他…他..”話未說完,璣己是清淚兩行。
“如何?”這樣,我忽地有些著急起來,最近發生太多的事了,為了避嫌,自那次河畔談話,我再也沒有注意過齊紀如何,雖然相遇時,他總會時不時將視線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