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擅自洗洗睡下一臉愜意翹腿仰躺榻上的某人,我麵上笑得含蓄十分淑女,握酒爵的手更緊了,一陣痛感,長長的腳刺破手心肌膚…好不容易抓住的空檔就這麼眼睜睜消失了…
“陳大夫最近似乎很閑?”
這句話絕對不是威脅!前幾****出現的還十分有規律,這幾日不僅規律,還蒞臨的更頻繁了。
說到底我太心急了些,那天故意找茬,讓這廝瞧出了何,近些時日動不動便一臉閑情踩著方步來逛逛這奢華依舊蘊滿西周風情的牢籠。
室內燈火通明,近乎讓人舒適安然的氛圍本十分完美,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忽然到來而打亂,此時隻怕室內己是焦煙一片。
聞言,林修然仍舊閡眼,許久才低低回了我一聲,“嗯。”螢火之下,仔細看眼下似若帶青,語畢,仍舊閉眼休息,淺淺呼吸在這辟靜室裏,極為突兀。
按計算,此時幾近哺時,過不久烹夫會來,我隻需將榻上席褥浸濕了水,再在石室門口燃堆悶煙散發出去,便能很快引來鬲人或烹夫,然後趁其不備製住來人,逃出去,但一切計劃不包括床上躺著的那隻,倘若如此下去…雖然偷偷地有瞞著他加緊訓練,但從他似笑非笑的眸中,我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了人。
誰都不會在無監視的情形下,將危險的惡狼放與一群綿羊之中…
一時胸臆有些煩悶,端起桌上喝剩茶水,喝下一口,才覺好受。最近我的耐心,似乎比不得他的…雖然表麵看來不急不躁。
隻要一想我如此失蹤十日有餘,白皋姑且不說,黑皋定會四處尋我,又加之,心上這幾日隱隱地不安,林修然說子郜瘋了,我更做不到氣定神閑。
這種潛意識不安更在於,娥在白皋生命中忽然出現和我在黑皋生命中暫時的消失…這種無以把握的..
一直以來都知黑皋潛意識念著著娥的,我不知當他醒來見著死而複生的娥時,是否也同白皋一樣,留與我的隻是一個背影,亦不知,當我千辛萬苦逃出囚籠之時,是否那個曾經令人溫暖的懷抱己另有所屬…
剛喝下去的茶忽地帶點苦澀的味道…一時有些不敢想倘若假設成了現實,我要作何?有弄死娥的心思之前提在於黑皋是戀著我的,倘若黑皋都變了心,如此做,是否還有意義..
說來奇怪,一無所有之時,從不恐懼。但倘若擁有何物之時,反而擔憂不安,不知何時會失去擁有的東西。
此種心態,真不應屬於我。
凝著膝上白皙的十指…作羹的手指…上麵點點櫻紅。
學做妻子學久了,己經代入了嗎?
“林修然,我從未求你何事…”將視線從手指移向榻上,榻沿的席褥包了繡得繁複的五彩雲紋與鳳紋,精致華麗的裝飾一向是公女們喜愛的,但並不包括我。
聞言,榻上之人身雖未動,燈下睫毛卻是顫了顫,我瞧得分明,心中暗喜,接著 ‘憂傷’道,“現在,求你件事…”
林修然猛地睜眼,犀利目光直射向我,等著下一句。
“子郜他…怎麼樣了?”直直回視,於我,並不在乎是否能得到答案,我想要的不過另一種結果。
林修然看我半晌,一臉似了然,又似痛心,總之複雜地我懶得去辯別。
忽地我的手臂被人拉住,下一秒跌入榻中柔軟的被褥之中,伴著盂簋落地之音,喉嚨被人快速扼住。
上方籠上一陣陰影,臉頰有溫熱氣息拂來,耳畔,林修然低沉的中音,慢條斯理說著近乎爆發在憤怒邊緣的話語,“這個地方,近乎最脆弱的…隻要我這麼輕輕地…”
隨著他的低喃,喉上一陣呼吸困難…
“便斷了..”林修然聲音極輕…近乎喃喃自語..“不要這樣看我..阿妍,你的這雙眼,我怕我喜愛到沒控製住,哪天..如果這裏..”
邊說著,手從喉嚨一路慢慢撫向胸口..衣衽被人輕輕挑開…爾後左胸的位置,被人覆住,“這裏裝的還是別人..我怕我會將那雙眼挖了下來…寧願永遠收著,也不想知道,這裏麵裝得是別人…”
這種陰鷙,讓我不寒而顫.
如願地,林修然被我氣走了。
待他一消失石門之後,我便快速起身,麻利收拾起床榻,暖席被擇成方形,被褥散在地上,小案幾被置於石門之後,一切很快收拾妥當,
用浸濕地被褥裹住身子,深吸口氣,成敗在此一舉,倘若室內空氣燒幹殆盡尚未有人發覺,那便是我的死期到了。
人,總有需要賭上一賭的時候。
宮燈被我掃拂在地,桐油潑在中意的位置,很快暖席因為上方蓋了層濕衣,悶悶地燒了起來,煙霧霎時彌了滿室,我捂住口鼻。
與此同時,我不知道的是,子郜在宛丘造成的轟動絕對不亞於周天子狩獵巡遊。
不僅宋候速速從宋趕來,我的君父也因阿兄遲遲不歸和我的離奇失蹤從魯而來。
宛丘之內,無人不知,宋國公子子郜一夜之間忽爾瘋魔,總之中邪了。十天之間,竟連毀十座宮苑,郭內受其輕薄的貴族少女不計其數,眼角邪魔符咒忽隱忽現。
陳大夫不畏前險,公然挑戰妖魔,卻在中途被魯太子攔截,出動軍隊方才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