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從將軍的安排!”二人挺直了腰,一齊回答。
從此,土肥原脫離了阪西機關,開始獨立從事間諜活動,但是他並沒有如願做上張作霖的軍事顧問。
張作霖身邊的首席私人顧問町野武馬,極力反對張作霖收留土肥原這個關東軍的骨幹分子,町野本人則處處以日本帝國政府代言人自居。
町野私下多次挑撥張作霖與土肥原的關係,說土肥原是個十分跋扈的人,與他合作,於事無益。
張作霖聽信了町野的話,向日本當局提出異議,要求更換軍事顧問。最後,另一個分化老手本莊繁代替了土肥原。
土肥原的第一步棋落空了。然而他不死心。他相信與張作霖緣份未盡,不肯善罷甘休。
1925年,是奉係軍閥張作霖最猖狂的一年。此時的張作霖躊躇滿誌,春風得意,展現在他麵前的中國,馬上就是他一個人的了。因為此時直係軍閥曹餛、吳佩孚已被他打敗,而馮玉祥勢力又弱,天下勢力最強的也莫過張作霖了。
奉軍所到之處橫行不法,為所欲為,激起了廣大群眾的激憤,也引起了其他軍閥的不滿,1925年下半年,各派軍閥掀起了一場全國規模的反奉運動。正在這個節骨眼上,奉係軍閥內部又發生了郭鬆齡例戈反奉事件。
郭鬆齡手握奉軍精銳部隊,他的反戈一擊,使張作霖驚恐萬狀。
11月30日,張作霖發出對郭鬆齡的討伐電,聲稱郭鬆齡與左派聯合行動,“欲使中國赤化”,並以80萬元懸賞郭的頭顱。同時,為了延緩郭鬆齡的行動,他又將楊宇霆免職,並請駐奉日本總領事內田轉達郭鬆齡,說要他和平交出政權。
郭鬆齡沒有聽信張作霖的緩兵之計,全力進軍。不久,取得連山戰役的重大勝利。12月5日,郭軍占領了錦州。奉軍繼續潰敗。
在這種情況下,在東北有著巨大利益的日本的態度就至關重要了。張作霖已搖搖欲墜,他的地位是否保得往,郭鬆齡的倒戈能否成功,一切全係於日本的態度。
張作霖深知這一點。他暗中派楊宇霆到大連勾結日本關東軍。
郭鬆齡也深知這一點。12月1日,他即致電日本公使芳澤,聲明“凡兩國條約上的權利,一律尊重”,要求日本“嚴守中立”,但同時指出:“在本軍舉事之後,抵奉以前的軍事時期,東省政府或張氏個人與外人所訂新契約,均不能承認有效。”
土肥原更是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這件事發生在東北,已經引起了人心浮動,如果造成進一步的動亂,將直接威脅日本在滿蒙的權益。以前日本人扶植張作霖建立起來的奉係軍隊,很有可能成為互不相讓的若幹支擾亂社會治安的部隊。要知道,日本在滿洲,可是住著數十萬僑民呀,經營著以滿鐵為代表的各種事業,投資數額巨大。
他更擔心的是,郭鬆齡很有可能與俄國人有聯係。這種擔心不能說沒有一點理由,當時日本人在滿洲最擔心的就是蘇聯的勢力,而與郭鬆齡結盟的馮玉祥與蘇聯關係密切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如果蘇聯此時與郭鬆齡策應,乘此機會,侵略北滿,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土肥原曾遭到過張作霖拒絕他做軍事顧問的冷遇,說心裏話,他對張作霖也不十分感冒。但是日本在滿洲的巨大利益,容不得他把個人好惡摻雜進去,他要做的是對日本帝國的利益負責。
他決定親自出馬,到張作霖府上走一趟。
張作霖一改往日盛氣淩人的口氣,歎了一口說:“我平日對部屬疏於管教,才落得今日這般結局,這也是我自己一手釀成的,怨不得別人。但目前形勢緊急,僅憑我一人的力量實難控製局麵。現在省城空虛,雖已電告吉、黑軍隊前來助援,但恐遠水解不了近渴。如果郭軍逼近省城,我想去旅順暫避,屆時還望關東軍給予方便。”
土肥原說:“閣下想去旅順暫住,我們非常歡迎,屆時,定當提供一切方便,保護閣下安全,這一點請您放心。大帥一向對日本親善友好,這是有目共睹的。現在大帥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我們日本方麵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隻是因為這是貴國內部事務,我們不便出麵幹涉。”
張作霖心中一陣狂喜,聽土肥原的意思,日本似乎要介入這件事,而且立場好象對他張作霖有利。於是他進一步探聽土肥原的意思。
“關於日本方麵可能在多大程度上介入此事,我想聽聽土肥原君的個人意見。”
“根據目前日中所簽訂的條約規定,中國軍隊不得在南滿鐵路附近作戰,條約並規定必要時,關東軍還可以出兵阻擊。這樣,郭鬆齡的軍隊是無法進入省城的。”
張作霖知道,關東軍是不會輕易做出這種承諾的,一定會附帶條件。可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張作霖除了依靠日本人以外,已別無他途。
他咬了咬牙,說道:“土肥原君,當前,郭逆太過猖狂,已遭到全體東北人民的反對,隻要能把郭逆趕出東北,有利於東北人民,也有利於保持住日本國在滿洲的利益,我想隻有這樣一種辦法了。”
土肥原知道張作霖上鉤了,他慢條斯理地說:“如果閣下認為可行,那麼,我方將警告郭軍不得在滿鐵線二十裏內落下一枚炮彈,必要時,日本關東軍還可出兵保護您,並擔負維持奉天省城的治安。這份文件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