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翊說:“我也想,可惜她不肯給我機會。”結果被宇文捷白去一眼。
熱情的法國夫妻帶著宇文捷和方翊先是逛了普羅旺斯的市區,午飯時候奧拉夫作東請方翊喝一杯,於是一行四人決定去街邊小餐館吃地道的法國料理。
下車之後,要走到奧拉夫說的那間餐館還有一小段路,四人便一起漫步前行。
走著走著,宇文捷忽然聽見旁邊有一個女聲用中文說:“東淩哥,我好喜歡這裏哦,我們在這裏買一棟別墅吧?以後每年夏天就可以來這裏度假了。”
緊接著又是一男聲說:“你想買什麼都可以直接吩咐下去。”
女聲又說:“真的啊?東淩哥對我真好,我好愛你哦。”
宇文捷背脊一僵,不用親眼所見,光聽聲音就知道這一男一女是誰了。她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心想世界這麼大,為什麼他們偏要和她同一時間來到法國,來到普羅旺斯,為什麼要在今天的這個時間經過這條街道?
她一心隻想趕緊離開這方天地,最好對方根本沒有發現她們,但老天爺顯然沒有聽見她的禱告,也或許是她二十幾年來總在吹噓自己是無神論者所以老天爺不肯幫她,反而讓她砰地撞上從街邊餐館走出來的男人。
她冷不防被撞了個趔趄後退兩步,又冷不防和最不想見的人——方東淩打了個照麵。
兩人相對無言,結果第一個說話的反而是旁邊穿得花機招展嗲聲嗲氣的女子錢麗莉。“咦,我以為是誰這麼沒禮貌呢,原來是東淩哥的前妻,嘖嘖,肚子這麼大了還出來,小心別摔倒哦。”
宇文捷不冷不熱地瞟了她一眼,僅這一眼立馬就滅了她不少囂張氣焰。她滿意地說:“看來錢小姐還沒有忘記我們上一次見麵的事。”
上次她可是當著眾人的麵又打又罵,要說錢麗莉不怕肯定是假的。她身體下意識的往方東淩身後挪,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她。
方東淩看了看宇文捷,沒說話,目光直接移向後麵走來的方翊。“你怎麼會在這?”
“我陪捷一起來度假順便拜訪友人。哥是跟莉兒一起來訂婚紗的?”方翊笑容可掬,但那笑顯得別有深意。
方東淩沉默地看著他,似乎要在他臉上看出個洞來。錢麗莉卻得意的笑出聲說:“是啊,東淩哥說要給我辦一個本世紀最隆重盛大的婚禮,讓所有女人都羨慕我,就連婚紗也要是世界上最華貴的婚紗,所以我們就到法國來了。”
她說這話時,看著宇文捷的眼神像在說:“羨慕吧?嫉妒吧?你結婚的時候可是寒磣得連普通人家的婚禮都趕不上。”
宇文捷沒理會她,微笑看著方東淩,問:“還好吧?”
這句話,估計隻有他和她聽得懂。她是在問他,計劃一切進行得順利吧?她以為他會挑眉說還好,結果他隻是默言,神情冷淡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東淩哥!”錢麗莉跺腳,挽著他的手說,“我們快走啦,呆會兒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巴黎。”
方東淩眼神和錢麗莉交彙,而後點頭,挽著錢麗莉的手,對方翊和貝絲夫婦說告辭。
錢麗莉和他手挽手走出幾步,又回頭投給宇文捷一個勝利地微笑,接著朝方翊揮揮手說:“雖然我對表哥現在的品味感到懷疑,但還是祝表哥玩得開心。”
方東淩扯了扯她的手,淡淡說:“要走就趕緊走,別做些無謂的事。”
錢麗莉撒嬌說:“好嘛好嘛,聽你的。”
宇文捷站在原地目送兩人依偎著離去,使盡全身力氣握緊了拳頭。
他就這樣走了,冷漠得就像麵對路人甲,陌生如貝絲夫婦尚且能得到他的一句告辭,而她卻連一個簡單的回應都得不到。他和錢麗莉是那樣親密自然地挽著手,他剛剛和她的眼神交彙是那樣默契,分明傳遞了一種隻有他們才知道的信息。
她想:或許他和錢麗莉的婚姻也是一個計中計,或許一切都是為了扳倒顧清宏而為之,但有一點卻是騙不了人的。那就是眼神,當了好幾年律師,她知道一切都可能是假像唯有人的眼神永遠假不了。他看她時的冷漠,他看錢麗莉時的默契,全部都是真的。
猶記得她離開中國時,他看錢麗莉的眼神還是淡然冷漠的,即使在她打她罵她時,他也是冷漠的看著。可現在不一樣了,一切都不同了,她知道,也感覺得到。
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短短的幾個月,原本讓方東淩不屑一顧的錢麗莉,竟然已經有了能夠憑一個眼神就知對方想法的默契。
而她呢?當初說要和他並肩作戰,他非但毫不猶豫的拒絕,甚至毫不留情的遠離她。他說一年為限,一年之後還給她一切補償她一切,但此刻她隻能預測到,一年期限過後他們已經回不了最初。
宇文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城堡的,隻知道看到空空蕩蕩的城堡,就像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心。
晚餐的時候,她隻吃了幾口就沒食欲,擱下刀叉對看護說:“明天準備機票,我們回邁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