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許久，整理了思緒，他又說：“你很幸運，宇文捷不像惜惜的媽媽那麼嬌弱，即使發生了意外最後也撐了下來。”
方東淩看進顧清宏的眼裏，嘲諷一笑，說：“如果你悔不當初，為什麼四年前還要我跟你一樣逼心愛的人打掉自己的骨肉？如果四年前你不逼我，我還會尊你一聲義父，你到現在依然是陰陽門的老大。”
顧清宏搖頭說：“你錯了。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願意的，你忘了？”
他的話，讓方東淩沉默。
顧清宏又接下去說：“你也許在想，是我提出來你才不得不去做。但你再捫心自問，如果知道小孩會給宇文捷帶來危險，你會選擇讓她生下來，還是直接把小孩打掉？”
不用捫心問，方東淩就可以回答——打掉小孩。
顧清宏說：“孩子，你跟我的性格太像，你的答案就算不說出來我也知道。”
接著他又問：“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跟你搶女人嗎？第一，我知道那些女人大部份愛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權勢。第二，也是怕你被女人拖累了。黑道這條路，走上去容易，站在道上想回頭卻是難上加難，如果你愛上一個女人，必將為這個女人所累，到時候你和她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當我知道你真的愛上宇文捷之後反應才會那麼大。你說我瘋狂偏執我也承認了。”
“你的確是瘋狂！”方東淩冷冷說，“就因為你的瘋狂，我和捷活生生被你拆散了。”
“別激動，我話還沒說完。”顧清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微笑著說，“你和宇文捷走到現在這步田地有我的原因，所以我今天才會來這裏跟你說這番話。”
方東淩問：“說這番話，又能改變什麼？”
顧清宏嗬嗬一笑說：“宇文捷不是給了你三個條件嗎？如果我能幫你解決第二個條件，你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她身邊？”
“你真有辦法？”
“嗬嗬，我總歸比你多活了三十幾年，加上這四年來我無事一身輕，所以想明白了很多事。如果你想盡快回到宇文捷身邊，就得再聽我一次。”
方東淩坐正身，上下審視著顧清宏，最後勾起嘴角，笑問：“你有什麼條件？”
顧清宏也勾起嘴角，豎起一指：“隻有一個條件。”
“說！”簡短有力，擲地有聲的一個字。
顧清宏微微歎息，說：“我已經六十五歲了，也曾經風光了四十幾年，現在能要求的也就隻有兒女承歡膝下以及含飴弄孫了。”
“說重點。”方東淩沒想到，二十年來在他麵前都是冷口冷麵，從不多說一句多餘話語的顧清宏現在也會跟他扯一些有的沒有的。難道是受到顧惜惜的影響？那女人無論到哪裏嘴巴都是嘰嘰喳喳個沒完。
知他不耐了，顧清宏才笑著揭曉答案：“條件就是，在我有生之年，繼續當我義子。”
“你妄想。”方東淩霍地起身。
“看來你是不想找回宇文捷。那就算我今天沒來吧。”顧清宏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孩子們就走，你繼續煩惱宇文捷的事。”
結果，他才走出三步，方東淩還是忍不住叫住他：“等等！”
顧清宏回頭，等著他的答案。
“隻要能讓她回到我身邊，我可以繼續喊你義父，不過，我得提醒你陰陽門已經解散，現在存在的是亞洲東淩集團，就算認我做義子你也得不到任何權力。”
顧清宏緩緩走了回來，又在石凳上坐下，笑說：“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方東淩沒坐下，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等著他公布答案。
顧清宏笑笑，“你不擅處理親子關係，最大原因是我對你二十年的失敗教育。”
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在罵他？方東淩悶悶地想，站在原處不作聲。
“但是跟惜惜相認之後，我從她身上看到了很多東西，也明白自己的失敗之處。好在，我的教育雖然失敗，你倒是活出了樣子，比我出息多了。這幾年看到陰陽門變成亞洲東淩集團，從沒沒無聞到世界知名，我很欣慰也很驕傲。”
方東淩終於因為他的嘮叨而爆發了，咬牙說：“你隻要說怎麼才能收服那七個該死的小鬼就行了！”
“隻要你不重蹈我的覆轍，像宇文捷對待方晨逸那樣對待這些孩子，他們也會樂意接受你這個爸爸。”
說得輕巧！方東淩不以為然，問：“這些我都試過了，沒用！”
顧清宏搖搖頭，站起來，“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