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中慢行,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都走了多久,多遠。
我拉著席娟的手,一邊感覺渾身涼爽,一邊感覺她手心裏滿是汗水,熱得燙人。我知道她多少有點緊張,不隻一次緊了緊她的手,用這個微小的動作告訴她,我在她身邊。
靜靜的隧道,暗無天日。我能很容易就聽出大家的呼吸,很輕易就感覺出誰踢飛了石子。但大家都不出聲,隻是手牽著手慢慢地摸索前進。
突然,我心頭一陣狂跳,奶奶!前麵出現了一點暗紅的光!
暗紅的光,隻有一點,但卻讓我眼前陡然一亮!我想,其他人也一定覺得眼前陡然一亮了吧,因為他們突然全都屏住了呼吸,席娟還掙脫了我的手,我也因此聽到了手槍盒子被打開的聲音,槍栓拉動的聲音,雖然極低。
“現在起,大家行動務必更加小心!”我極力壓低聲音道。
沒有人回應,全都憋了氣,緊跟在我身後,我這才發現,我原來走在最前麵。
我身上什麼都沒有!
手電,我沒有;槍,我沒有;刀,我也沒有!
可我卻走在最前麵!
我心裏有一種近乎自大的驕傲,幾乎狂妄的自豪。我想,我一定能徒手為自己報仇,順帶解救曾經十分可愛的媛媛!
近了!更近了!
我看清了那盞油燈,以及油燈下的三個人。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兩個男人背靠著背,半躺在路基上,有氣無力地。其中懷裏抱著一支短槍的,自然就是廖雲飛了。另一個是光頭,大約就是傳說中的蘭老大了。
女人躺在路基外,一動不動的,仿佛已經沒有了氣。她身下鋪著一張篾席,身上搭著一條毛巾。看來,兩綁匪還沒有完全失去人性,沒有讓杜媛媛睡石子上,也沒讓她禁受隧道的陰冷。
我估算了一下距離,二十米,頂多二十米。
我拉了拉席娟的手,意思是問她該怎麼辦。席娟將頭靠近了我,卻將槍對準了前麵的兩個男人,激動的身子都禁不住顫抖了。我見她這麼緊張,又見後麵的弟兄全都不知所措,差點沒急個半死,敢情這幫家夥並沒經過什麼大的戰陣!要是我們被廖雲飛發現,人家一梭子過來,還不把我們全放倒?
我拉著席娟俯伏到路基之下,同時朝後麵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仿效。就在這時,與廖雲飛背靠背的老成昆突然警覺地動了動,大聲道:“誰?”
我差點沒破口罵出來!
原來一個刑偵隊員不小心磕飛了石子!
石子飛出老遠,然後落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跟在蘭成昆聲音後麵的,是一陣猛烈的掃射!子彈嗖嗖地在我們麵前的路基上亂飛,石子被擊打得嘩啦啦響,火星四濺。我們俯伏著,一動不動,連呼吸也都屏住了。一陣掃射之後,我聽到了卡的一聲,廖雲飛又換了個彈夾。這小子真富,才多會兒,竟然打光了一個彈夾!
“哎喲……”身後一聲痛苦的嚎叫,直接暴露了我們的行蹤!
“誰?誰這麼沒用?”我惱怒地道。真他娘的混球,早知道臨到地頭了還會暴露,倒不如一開始就打了手電大搖大擺地進來!
身後一個隊員左手抓了右手,倒在路基矮坎上,沒有再嚎叫了,卻弄得路基上的石子嘩啦啦直滾。
又一梭子子彈橫掃了過來!
廖雲飛飛快地臥倒在路基旁,胡亂地朝我們射擊,蘭成昆卻一個箭步撲到了杜媛媛身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並且用砍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拽著她,橫拖到了廖雲飛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