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廢棄廠房殺人事件(1 / 3)

2010年7月13日,星期二。

清晨六點,一座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內,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青年不知正在做著怎樣的美夢。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裹在被窩裏的他吵醒了。他不耐煩地拿起手機,懶洋洋的機械地說道:“你好,我是秦禦風,這裏是禦風調查公司,本公司八點開始營業,請到時候再聯係。”說完,他準備掛掉電話繼續他的美夢。

“別掛!”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禦風,是我,我是田浩,有大案子!”

“大案子?”秦禦風猛地坐起身來:“什麼大案子?”

“死了兩個人,是密室殺人案,無足跡,無指紋痕跡,死法也很詭異,上頭把案子交給我了,可我毫無頭緒,這才想到了你!”

“也隻有這個時候你才能想起我來,我等你請吃飯都等了半年了。”

“等案子破了,你想吃什麼隨你挑!”

“地點。”

“西郊原市化工廠廢棄5號廠房。”

“我半小時到!”

打來電話的,是市刑警大隊重案三組組長田浩。

接電話的青年,叫秦禦風,是禦風調查公司的總經理兼調查員,沒錯,整個公司隻有他一個人。

秦禦風和田浩是高中同學,後來田浩考進了警校,而秦禦風因為高考成績不理想,隻讀了一個三流的大學,畢業後,他打了兩年工,之後辦了這家調查公司,他始終以私家偵探自居,可是他最常幹的工作卻隻是替自己的客戶跟蹤偷拍另一半的婚外情證據,每次行動獲得的那點微薄的傭金,隻能勉強能填飽子,以及每個月買一本推理小說。

六點四十分,秦禦風乘坐出租車來到了田浩所說的案發地點,位於西郊的一片廢棄廠房,他找到了5號廠房,廠房外已經拉好了警戒線,一群警察正在忙碌著,在人群中,他看見了老友田浩。

“你晚到了十分鍾!”田浩麵色有點不好。

“我得洗漱穿戴啊,你還別生氣,這不該是你向他人求助的態度,對了,你們管早飯嗎?我很餓。”

“少貧嘴了,沒吃早飯是好事,我怕你一會兒看見屍體會吐出來。”

田浩帶領著秦禦風進入了廠房,這是一間隻有五十平米的空曠的廢棄廠房,通過鐵門一踏進廠房,一股寒氣鋪麵而來,廠房內十分陰冷,秦禦風知道,陰冷的原因是因為這裏長期缺乏人氣。

寒氣之中,夾雜著一股腐屍的臭味,但因為廠房空曠,廠房東側牆壁上方有一排換氣窗,所以臭味並不是很重。

廠房的正中央,是兩具已經浮腫是屍體,兩具屍體都是全身赤裸,看得出來,這是一男一女。

出乎田浩的意料,秦禦風並沒有因為眼前的情景產生任何不良反應,他想起今天淩晨兩點剛看到屍體的時候,自己可是把前一天的晚飯吐了個精光,想到這點,他便為秦禦風的承受能力而感到自愧不如。

秦禦風雖然沒有什麼生理上的不良反應,但看到屍體的第一眼時也被怔住了,他現在終於明白田浩在電話裏為什麼用“詭異”這個詞來形容這對男女的死法。

男屍被一根長繩綁住了雙腳吊掛著,繩子的另一端係在房頂的鐵架子上。

男屍是被頭朝下倒吊著的,頭頂的下方是一個漏鬥,漏鬥連接著一根細長的玻璃管,玻璃管則連接著對麵女屍戴在頭上的正方體透明玻璃容器。

是的,男屍的麵前端坐著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她被麻繩反綁在一張四腳已被釘子釘死在地上的木椅子上,一個正方體的玻璃罩子完完全全的將女屍的頭部罩住,玻璃罩裏已經被注滿了鮮紅的液體,這紅色的液體讓人一眼就能夠猜到,這是血,是人的鮮血!

透過玻璃罩中的鮮血,秦禦風看到女屍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那眼神仿佛是在告訴自己,她死的有多麼慘,多麼的不甘心。

秦禦風來到男屍身旁,蹲下身查看男屍的頭部,發現了一道不長但很深的口子,他立刻明白了凶手的殺人手法,這種殺人手法雖然詭異,卻也一目了然。

凶手將這對男女俘虜後運送到了這個廢棄廠房之中,將男人倒吊起來,將女人反綁在椅子上,然後安裝好那一套玻璃器具,接著,凶手用利器在男人的頭頂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下麵的漏鬥,通過玻璃管注入罩在女人頭上的玻璃罩,一段時間之後,玻璃罩被鮮血注滿,女人窒息而死,而男人最終也因失血過多而死。

多麼殘忍的手法,這其中又承載著怎樣強大的怨念。

“我有一個疑問。”秦禦風說道:“男性死者被這樣倒吊著,臨死之前應該會有強烈的掙紮,可為什麼地上沒有一點血跡呢,血液好像是十分準確地滴入這個漏鬥中。”

田浩解釋道:“法醫已經初步鑒定過了,男性死者的脊椎骨在臨死之前已被敲斷,造成了高位截癱,所以不會有太大的掙紮。”

“真是夠殘忍的。”

“你覺得凶手用這種方法殺人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至少有兩個方麵。”秦禦風冷靜地說道:“第一,為自己製造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因為我們無法知道男性死者的頭部傷口流血的速率是多少,首先,他是被倒吊著的,其次,這跟死者身前的身體機能也有很大的關係,比如血液粘稠度等,我相信你們警方的法醫是查不出這一點的。”

田浩看了一眼旁邊的法醫,法醫朝他點了點頭:“他說的沒錯。”

秦禦風接著說:“正因為無法知道流血的快慢,所以就算你們查出死者的確切死亡時間,對破案也毫無幫助,因為凶手將這二人放置好後,他一定會盡快離去,等這二人真正死亡的時候,他也許正在某地消遣玩樂,證明人可能會有一大群,我們無法向前推斷出他放置這二人的具體時間,所以我們現在處於完全的被動之中,就算你通過死者身份查到了嫌疑人,你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從他敲斷男性死者脊椎骨這一點可以看出,凶手是一個心思周密的人,整個殺人案的各個細節都被他考慮的相當周全。”

田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那麼,你說的第二個方麵呢?”

“第二點,我想說的是凶手用這種手法殺人的深層目的。凶手想得到某一方麵的心理滿足感,可能是成就感,也可能是報複成功後所帶來的快感,亦或許是多種情感並存。”

“為什麼這麼肯定?”

“你看,這一男一女,他們是麵對著麵的,凶手用透明的玻璃罩罩住女人,這樣一來,女人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麵前這個男人的抽搐的麵孔,男人的血,一滴一滴的流進玻璃管,再順著管子流進套在自己頭上的罩子裏,一滴滴血,就像是孩子們玩的計時沙漏中的一粒粒沙子,這套裝置,是在對他們進行死亡倒計時。凶手不僅僅是要殺死他們,他還要他們在臨死之前受盡恐懼的折磨,這對男女,他們在臨死之前可能還會進行對話,對他們之前犯下的錯誤進行懺悔,我想,這就是凶手想要達到的效果,或許還有別的什麼目的,但我現在隻能想到這麼多了。”

“那麼,你覺得動機會是什麼?”

“情殺唄,這你還用問我嗎?一般這種一死死一雙的案子,不都是情殺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問你隻是為了堅定我自己的想法。”

秦禦風聳了聳肩:“調查死者身份背景是你們警方的事情。”

“已經查到了,身份也已經確定,這對男女的家屬在上周五就報案了,不過是報的失蹤。他們兩個是一對剛剛登記結婚的夫婦,計劃於兩周前的周日開始去西藏旅行度蜜月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去成。在上周三的時候家屬們發現他們的手機無人接聽,這才報的警。”

“這樣一來,凶手俘虜他們的時間就更加不容易確定了。”

“是啊!這也正是令我頭疼的地方。”田浩不停地撓著頭發,看上去很煩躁。

“死者是怎麼被發現的?”

“緝毒組的人追毒犯,追到這裏了,他們對廠房進行逐一排查,最終查到了這間5號廠房,他們踹開了門,發現了死者,立刻通知了我們,時間是今天淩晨一點半,我們趕到的時間是兩點。”

“那我們要感謝那個毒犯了,後來他們抓住他了嗎?”

“抓住了,在旁邊的草叢裏。”

“你說,緝毒組的是踹開門的,這就是你說這裏是密室殺人案的原因?”

“難道不是嗎?你來看看這道鐵門。”

兩人來到門邊,田浩指著已被損壞的圓柱鐵插銷說:“你看,這是這座廠房鐵門的插銷,直徑有一點五公分,雖然沒有被上鎖,但是是從裏麵被插上的,因為老化生鏽,所以鐵門幾腳就給踹開了。再看看整個廠房,沒有窗戶,隻有牆上的一排鐵質百葉窗,作用應該是換氣窗,人不可能從氣窗出入吧,這種狀態,我說它是密室狀態,沒有錯吧?”

“沒有錯。”秦禦風心不在焉地回答著,眼睛死死盯著牆壁上的氣窗,像是在思考。

“我已經派人用梯子爬上去查看過了,氣窗沒有被拆卸的痕跡。”

“嗯。”

“你在想什麼?”田浩好奇地問。

秦禦風沒有回答,低著頭從門口踱步來到東側牆壁下,抬頭繼續盯著牆壁上方的氣窗。

眼前這個殺人現場,果然是一個密室狀態,門是從裏麵被插上的,沒有窗戶可供人逃離,凶手在布置好殺人機關之後,就好像是化作了一縷青煙,從這個空曠的廠房裏消失。這種密室狀態,比任何變態詭異的殺人手法更加令秦禦風興奮,此刻他正在腦中不斷地搜索著,試圖在經典作品中找到與此案相類似的密室手法。

突然,秦禦風目光一閃,那銳利的眼神嚇了田浩一跳,他知道,秦禦風一定是想到了什麼。

秦禦風問:“我剛才在外麵看見外牆壁上掛著鐵梯子,你有沒有叫你的人上房頂查查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