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看起來還是那麼循規蹈矩,況且女眷並不常常走動,彼此見麵的機會少,他們即使有些疑惑,但想到楊毓玫與他們的利益無關,也就懶得去管她了。
前兩天真的是衝動啊,為那死去的女子出頭,也許正是自己的最大破綻!
一個十歲的一直在府裏成長的千金小姐,怎麼有魄力和膽量在那樣的場合振振有辭呢?
不想被發現啊。
看來,事情棘手了。
琥珀看到自家小姐的臉色唰的變難看,而且眉頭皺起,還以為是自己的哪句話讓小姐不高興了。站在一旁不敢說話,拿眼睛瞟著楊毓玫的臉色。
楊毓玫並不知道自己的粉臉已經刷白,也沒看到琥珀的臉色。
她一直以為自己二十多歲的內心,跟這些古代人相比有足夠的智慧能夠隱瞞好自己鳩占鵲巢的真相,並且堅信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現在通過琥珀的嘴巴,她終於明白了,這些日子的安穩寧靜是自己額外得的。在這之後,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日子、會有什麼事——在等著她。
那現在,楊毓玫轉頭看看琥珀,這個有些天然呆的,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是真正的關心著自己,或許為了好好的生存下去,她需要她這個盟友。
楊毓玫指著麵前的小凳,對琥珀說:“琥珀,你坐下。我有話要說。”
琥珀順從的坐了下來,和她朝夕相處的小姐麵對麵的坐著,靜靜的聽著小姐的話。
“琥珀,我現在可以回答你,關於你的所有疑問。”
“關於我為什麼變得怪怪的……我全部都可以告訴你。”
……
這天晌午的陽光很好,溫暖的光透過窗子漏進來,陽光混合著一室蘭香。
楊毓玫緩緩的說著,簡單的把自己的來曆說明。琥珀靜靜的聽著,眸光閃閃,淚光點點,泫然欲泣。
故事說完,兩個人久久無言。
楊毓玫心中忐忑,這樣的一個故事對方能夠接受嗎?會不會覺得自己是瘋了,還是會把自己當成怪物看待?
這就好像“啊你好,跟你認識這麼久其實我是火星人來的”或者“其實我要來侵略地球啦我是小怪獸!”這種話一樣扯。
楊毓玫深深的無力中。等待著對方張口對自己說些什麼。
“既然你來了,那我原來的小姐去了哪裏?”
“她……她死了。”
聽到這個死字,一滴晶瑩的淚從琥珀大大的眼睛中滑落,她的眼中滿是掩蓋不了的悲傷。
原來預想中的反應都沒有出現,琥珀沒有大叫也沒有害怕,她隻是單純的為了逝去的她的小姐悲傷,深深的悲傷。這樣的單純,這樣的晶瑩剔透。
楊毓玫抱住了抽泣的琥珀,讓這個難過的孩子在她的懷裏哭泣。得到了發泄渠道的琥珀放聲大哭,但是聲音被籠在楊毓玫的懷抱裏,顯得有點朦朧,有點壓抑。
抽泣了一會,抹去了眼淚的琥珀瞪著美麗的大眼睛,突然間給楊毓玫跪下了。
楊毓玫一下子蹦起來了,幹嘛跪下啊。==。
琥珀說:“您可能不知,從我記事開始我就認定,小姐是我的恩人。”
“她是我的姐妹。我沒爹媽,是小姐看我可憐讓我進府賞了我一口飯吃,還教我寫字兒。”
“小姐在我心中,那是冰雪聰明,是仙女兒。您替我可憐的小姐活下來了,也是咱小姐的福分!我就把您當成我的小姐!”
這個孩子……重情重義,心地真像白紙般單純。楊毓玫一下把琥珀摟進自己的懷裏。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
“為了自己,也帶著你的小姐的份。”
“活下去!”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自從來到這裏之後楊家後花園的荷花開得分外妖嬈。它們爭著搶著綻放,不甘落後於身邊的每一朵,它們窺伺著周圍的其他骨朵,它們每一天晚上都努力的、很努力的積攢著每一點點的能量,它們期望白天到來,能綻放的比別人紅一點,高一些,嬌俏一些。
她們和古代的女人很像。記得還在現代的時候很喜歡漢唐那個年代的生活,總是覺得很向往,有繁華的盛世,有勤儉的君主,有發乎情止乎禮的禮儀和氤氳環繞的淡淡熏香。
可是那些官家女子是可憐的。就像現在楊府裏這些女人們一樣,她們在豆蔻的年華就初綻風華,眉如青山遠黛,肌似臘梅初雪。塗抹著昂貴的脂粉,壓抑著自己的嬌憨,把自己漸漸變成千篇一律的雍容華貴,以色侍君。
殊不知,色衰而愛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