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150路車過來了,站台上的人就象潮水一樣撲過去,奮不顧身向小小的車門壓,那前仆後繼的陣式仿佛世界末日已經來臨。高訓奇稍一遲緩,就遠遠地落在人潮後麵。眼看著那一趟是無法擠上去了,他隻好苦笑著退回站台,問文靜平日怎麼擠上去的。
她擰了一下眉,抱怨說,“坐野雞車。”
“野雞車比較貴!”
她聳聳肩,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甩出一句英語,“haveyougoodidea?”
他忍不住笑了,同時想起與吳櫻花一起擠車的時光,精神為之亢奮。說著話542路過來了,他不再遲鈍,拉起她的手箭一樣向車門射去。擠339的人並不比212少,在這個強者就上的時刻是沒有人關注別人的。高訓奇也顧不得別的女人的尖叫,用肩膀從人肉堆裏拱開一條縫,拉著文靜竄上車。他在過道裏站穩腳後用一種有點野蠻的方式逼迫它人給他讓出一點點空間,文靜扁身站在這少有的空隙裏。
他嫻熟的擠車技巧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打趣說“頭,真有你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然怎麼說困難可以磨練人呢,經常擠就習慣了。”
幸好說話不占空間,盡管車上超乎尋常的擁擠,說著話也就不覺得逼窄了。車子平穩地向前行駛,過了梅林關就是市區,雖然是走走停停,沒多久就到了。從振華路口下車,穿過華富路,沿振華走一小段就是上海。
高訓奇上班的地方在桑達大廈,老板是台灣的。公司比道為大,代理了日本一個品牌的元器件。辦公室裏人也不少,有八個市場營銷,四男四女,他們的頭除外。頭是一個從台灣過來的三十歲左右的女士,英文名叫Susan,中等個子,長相蠻不錯,隻不過臉上的粉擦多了一點,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高訓奇向各人打過招呼還沒有坐下就開始開早會。
他們八個人中有四個是新來的,Susan先給他們四人每個一個英文名字,吳海濱叫做David。爾後就是辦公室裏三不準,不準公事私辦,占用公司資源,哪怕是一張小小的紙也不行,不準在辦公室裏討論個人私事他人長短,還有辦公室裏,工作時間同事之間隻能叫英文名字。另外公司裏實行的是末位淘汰製度,新員工試用期一個月必須出單,第三個月開始每個月營業額不得少於五萬。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看了高訓奇一眼接著說,“David,你是這裏麵學曆最低的。”她沒有繼續往下說,那神情好象擔憂他不行。
高訓奇迎著她犀利的目光,朝空中打了個響指說,“我是最捧的。”
“OK!”Susan點了下頭說,“公司要的就是有信心,有雄心,有目標的人。沒有明確目標的人永遠不會成功,沒有雄心不敢冒險的人不會成功,沒有信心意誌不堅強不能麵對困難的人不會成功,怨天尤人的人不會成功,不能適應環境改變自己的人不會成功。公司的製度有很多,也許有一些你們會覺得死板,但是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沒有好製度的公司是二流的公司,他們的人員也是二流的人員。你們不用抱怨公司的製度,更不要抱怨產品的價格,隻有最優秀的人才能賣到最優勝的價格,我們代理的是國際品牌產品,需要一流的人才來營銷。”她緩了口氣接著又說,“作為一個市場營銷一定要是一個最優秀的佼佼者,要能給公司創造利潤,不能給公司創造利潤的營銷就是公司的負擔,公司沒有理由養著他。希望你們能好自為之,努力進取。”說完她掃了大家一眼,發給高訓奇他們四個新來的每人一份公司的規章製度,又激勵了四個老職員一番才宣布散會。
大家回到座位老職員開始電話約見客戶,高訓奇並不著急,拿著Susan發給他的公司資料仔細研究,了解公司的運營模式。整個上午他什麼也沒做,學習完公司的製度就到了下班時間,正準備去吃飯時朱建湘打電話約他一起吃飯,他答應一聲,朝空中打了個響指,走出了辦公室。
兩人在振中路碰麵,在街邊找了家快餐館坐下。朱建湘詢問他很長時間沒音訊到底在幹什麼,高訓奇看他一眼,不緊不慢地把一切經過告訴他。朱建湘不相信,笑嗬嗬地說高訓奇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