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不屑,謾笑道,“大男人主義,”想了一下,收起笑容,“也許吧。”
有一會他們都沒有出聲,不過配合還是挺默契。沒多久飯菜好了,端上桌。
聞著那熱騰騰的香氣他忍不住讚歎,“自己做的確實不一樣。”她睨了他一下,笑道,“那當然,有自己的勞動在裏麵嘛。”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
吃過飯文靜把碗筷收起來洗幹淨,又把房間收拾了一下,這一切她做得很利索,再次讓他感到驚訝,於是癡癡地望著她。
她感受到他火辣辣的目光,臉不覺一紅,深情地回望他一眼俏聲道,“這樣看著我幹嘛?”
他輕輕一笑,繼續注視著她說,“文靜,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她的臉再次發熱,掩飾說,“沒有啊!”還用手去摸自己的臉。
“沒有你紅什麼臉啊,”高訓奇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看著她壞笑。
文靜被他這樣一說就沒法掩飾了,坦然說,“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呆在一起。”
“哦,”他拉長了聲音,若有所悟地晃了一下腦袋突然說,“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她有點惱怒了,提高聲音說,“是你想怎麼辦?”
他原想逗她玩,沒想到惹她生氣了,覺得不是滋味,隻好不說話,站起來踱到陽台上假裝看外麵。除了對麵窗戶裏的燈光,與黑暗中城中村髒亂的環境他什麼也看不到,想要告辭回去更覺不妥,重新回到屋裏邀她去公園散步。
文靜也沒有真的生氣,爽快地答應了他,有點惱恨似地說,“你這個人太壞了。”
“是嗎?”他繼續壞笑著說,“男人都是這樣壞的,魯迅先生也說過老實是無用的別稱,所以壞男人都是了不起的。”說完提上自己的包同她一起走出去。
夜晚的民治公園並不寧靜,廣場上許多騷動的中年婦女伴隨著劣質的音響狂舞著肥腰,信耶酥教唱聖歌的,草地上,樹底下都三五成群地坐了人。對那些跳舞的男女他發自心底的鄙視,他們大多是本地人,靠著政府的好政策與地皮什麼也不用做,吃飽了沒事做就狂蜂亂蝶般蹦跳,還以為自己很有文化,素質高。他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說去鐵路橋吹風吧,她點點頭,然後兩人手牽手緩緩向前走。
一路上他把自己在上海曾經過的一切都講出來了,包括周紅霞也告訴了她。她靜靜地聽他講自始至終沒有縮回自己的手。講完之後他回過頭想看她有什麼反應,她平靜如水的眼神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訝然道,“你好象事先知道我的一切似的。”
她不緊不慢地說,“想得到。”
“是嗎?”他感到有點泄氣,原以為她會同情或者憤怒,沒想到她什麼反應也沒有,這讓他有點摸不清她的態度了。
她點點頭,輕聲說,“我每次要去你住的地方玩,你總是推三阻四地搪塞,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地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這樣庶庶掩掩,除非你已結婚了,或者正談著女朋友。”說完輕輕地收回自己的手。
“是啊,誰都想得到的事,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不能這樣說,你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你還有許多許多,你有健康,有工作,有親人和朋友,有理想,有勇氣,怎麼說什麼都沒有了呢?一個人隻要不失去理想,不失去勇氣就什麼都不會失去。”
“這樣說也是啊。”他雙手扶著橋欄,鐵路就從橋底下穿過,晚風沿著鐵路吹過來,讓他感到蕩氣回腸,特別愜意。
“不是嗎?”她用手捋了一下風裏的長發繼續說,“聽人說男人三十歲前可以沒有錢,女人三十歲之後不能沒有智。你離三十歲還早吧。”
“馬上到了,”他不經意就把自己的出生年月告訴了她,連生日也說出來了。
“真的?”她笑盈盈地看著他,“三十而立嘛,可以說你曾經成功過,也有過失敗的經驗,往後做起事了就容易多了。”
“文靜……”他沒有往下說,很感激地看著她,真想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他的手抬了抬,在空中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扶著橋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