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毒王前輩要的啊。”趙小樓湊近阿蕁的臉,輕聲地說道。突然女子的手抓住了阿蕁的下齶,聲音陰而冷:“那老頭比荊少棠有人情味多了。”她裝裝可愛,再動手做幾道下酒菜就讓毒王笑顏看她了。
“你不能這麼對我,三哥不會放過你的。”有腥膩之感緩緩地從喉間湧了出來,阿蕁輕輕一咳,噴出的血水正好撲向趙小樓的臉。
趙小樓本來細膩雍容的臉龐頓時扭曲,吼道:“大膽!”急忙退出了好遠,掏出手帕拚命地擦著臉。
“對不起啊,嫂嫂,我真不是故意你。你知道我中毒沒有按時吃藥是不對的,可是那藥在我三哥那裏啊,說不定等會兒他就給我送過來了。”阿蕁的聲音有些吃力,卻是慵懶地瞟了一眼趙小樓。
趙小樓心一狠,上前貼近阿蕁的耳邊,陰側側地說道:“三哥?三哥?如果她知道你被人侮辱了,不知道還會不會要你!”
“你!敢!”阿蕁心中突然一個激靈,眸中閃過一絲驚惶,握緊拳頭。冷銳地看著趙小樓。
“你說我敢不敢?左大人,你說這個主意好不好?”趙小樓轉身朝著左邵嫣然而笑。
左邵細眸輕眯,淡淡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四五個府差,抬了抬手說道:“公主慧質蘭心。”真是好手段!
“那本宮就不打擾各位審理犯人了。”趙小樓說完,拖著長長的逶迤宮裙,緩緩地走出了牢門。
左邵見此,揮了揮手,說道:“你們盡量辦吧。”說完也跟了出去。
寒秋瑟瑟,腳下的暗青玉石幽幽湛著冷芒,風吹緯動,馬蹄聲響徹長空,馬上男子黑底繡金線的錦紋長鍛,急急地飛馳於大街之上。
“十九關在刑部大牢。”那短短的幾字,瞬間讓他的一心沉入了穀底,祁鈺憤怒地抽打著馬腹,急急地朝帝都府的刑牢奔去。
她怎麼會被關起來,難道與趙國公主有關?還是與柳慎有關?他實在是不敢多想,反正就是緊張,緊張。
而此時荊少棠已經擺脫掉了青衣衛的束縛,也是策馬急急地趕來。如果阿蕁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們,他一定會傾盡心血,讓他們生不如死!他隻是希望給祁鈺飛鴿傳書,希望祁鈺能早一點看到。
天漸暗,墨雲壓頂,更讓此時荊少棠的心更加的沉重起來。
牢門外馬蹄高揚,兩聲長廝,祁鈺見到青衣蕭寂的荊少棠,眸間鋒芒隱隱,倏地下馬朝身後的彥大說道:“守在這裏。”便走了進去。
荊少棠瘋狂地朝在每個柵欄前尋找著,他剛才聽到了丫頭的叫聲,她肯定很害怕,很害怕,那種誕入骨髓的緊張讓理智極度扭曲起來。
“應該在北麵,你跟我來。”祁鈺臉上也是驚惶之色,朝荊少棠說道,身影似飛舞的狂鷹般朝著北麵的牢房尋去。
陣陣腥臭的氣息,衝斥著鼻尖,荊少棠眸底漸漸生寒,朝著祁鈺吼道:“在哪裏?”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眼前流動的血液像地獄裏的長蛇,蜿蜒著,伸出猙獰地大口將他的心髒慢慢吞噬。
“在哪裏啊?”荊少棠叫道。握緊的雙拳,指甲已經刺破掌心,血珠緩緩地從拳縫中浸出。
祁鈺暗灰的臉色漸漸青白,目色淩厲犀絕,腳邊的屍體身上一片烏黑,衣衫半褪,屍體的臉上還保留著猙獰的褻笑。
“祁鈺,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定毀滅齊國!”荊少棠的聲音很輕,很輕,透著滲破骨髓的冷冽。
祁鈺不出聲,眼眸也漸漸陰冷下去,又有一具屍體倒在了旁邊,眼睛處一個血洞,正汨汨地流著黑色的血,那具屍體似乎還有輕輕抽搐著,身體還是熱的,顯然剛死不久。
黑色的血緩緩地流動著,一點一點地抽取著空氣中僅存的理智。一獄卒脖頸的大動脈被挑開,整個身子淹沒在黑血裏,血水還輕輕地掀起一片片的漣渏。
荊少棠撿起地上的一枚小小的發簪,目光裏的黑暗瘋狂吞噬著他所有的神思。“這是丫頭的!”是他用桃枝,慢慢地給她削的,上麵還刻了一朵紫荊花。
隻是本來淡雅清素的花,已經染上了深深的血色,讓花朵顯得更加的詭異。
倏地,一聲沉厲的慘叫聲傳來,荊少棠抓緊了手中的發簪,抬眸看了一眼祁鈺,急急地朝著聲音的方向而去。這聲音是一個男人發出來的,而這一路的血跡直直通入地牢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