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少女時代狂祟拜一個土匪頭子,跟著他私奔,後來這個土匪頭子被人殺了,你就做了女土匪,然後開了一家鏢局,獨立謀生,手下有一幫鏢師,個個刁悍。”
尹茹摸著下巴,又問:“最後呢?我是被人亂刀砍死,還是被人五馬分屍?或者棄屍荒野?”
“你怎麼就不能想點好的?”
“好的是什麼?”
“自然是割據一方,成為一方諸候啊。”
尹茹搖頭,她不是傻子,大致的曆史知識還是知道一些,土匪的結局一種是被官府剿殺,另一種那就是流亡海外,修成正果的廖廖無幾。
“看樣子,你是動搖了?”
“沒有。”尹茹輕輕地歎口氣,在她看來,人生隻是一場遊戲,此地結束,別地開始。
“那你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了,就站到那邊的儀器裏去,它會把你的身體變成一串數字信息,直接發送到古代去。”
尹茹不由攥了攥拳頭,掌心的全是汗。
陸教授不錯眼珠地看著她,根據他的經驗,尋常人等到這個時候,都是會打退堂鼓的,畢竟,麵對未知的將來,誰都會感到害怕。
尹茹的表現,再次出乎他意外,她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向那台儀器,拉開門站了進去。
“連死都不怕?”陸教授頗覺意外,伸手摁下桌麵上的開關,儀器飛速地旋轉起來,他親眼看見尹茹的身體被分解,變成一道光束,倏地消失不見。
唐。
天德年間。
一個叫古田的邊遠小鎮。
破爛茅屋裏,一個臉上長著大胡子的男人正繞著木床走來走去。
“啊——啊——”
女子發出痛苦至極的呼聲。
“相,相公……”她探出一隻手來,伸向男人,“這,這天殺的,我不生,我不生了。”
“你說什麼呢。”男人粗聲粗氣地道,“再使勁,使勁。”
女人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額頭上汗珠滾滾,她確實是不想生了。
老天,老天,這活著不是受罪嗎?為什麼要生呢?
男人急得這裏走走,那裏走走,他走到案邊拿起一把菜刀,掂起來看了看,幸而他不是屠戶,還真不至於拿刀去剖開女人的肚子。
女人昏死過去又痛醒過來,但孩子依然沒有出生。
月亮清冷,照著大地上這一座茅屋。
一顆流星忽然從空中劃過。
“哇!”響亮的啼哭讓兩個人的精神同時一震。
“相公,你快看,快看。”
男人手拿燭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一看,卻見一團鮮血模糊的肉塊蜷在那裏,他伸手拎起,那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怎麼?”
“是個女娃。”
“女娃?”女人一聽,不禁又哭起來,“怎麼是個女娃呢?為什麼是個女娃呢?苦命的孩子,投生在這世上,嗚嗚,嗚嗚。”
男人眉頭高高皺起,是個女娃,已然讓他非常不爽,女人再這麼一哭,他連捶人的心思都有了。
打來一盆熱水,草草將女娃洗幹淨,隨手扔進妻子懷中,男人便走了出去。
焦讚仰起頭來,看著空中的月亮,想著自己這一生的遭際——因為從小有一股子蠻力,他經人舉薦,投了軍,卻因為不會討好巴結上官,每次打仗便是他扛著長槍在前麵拚死拚活,但分銀子卻沒有他的份,焦讚並不惱,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光明正大,故此並不十分計較。
誰想後來一次與土番人的征戰中,他被流箭射中,傷了右腿,從此成為廢人,上官打發了他五兩銀子,讓他回去。
焦讚回到老家,一看,地沒了,房子沒了,隻得遷往更偏僻處,草草蓋了兩間瓦房,娶了房媳婦。
生下第一個孩子,未及兩月便夭折了,第二個孩子隻養到三歲,莫明其妙失蹤了,這是第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