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簫悅已是避無可避,隻能故作鎮定緩步而行。感受到後脊上的絲絲涼意,真是欲哭無淚。
而月奕,終於是,成功地將半個身子藏在了幹爹身後,不由得輕舒一口氣,那些目光,真是太可怕了。
忽然間,月奕感到胸口動了動,埋頭一瞧,隻見小兔又將它精致可愛的小頭探了出來,一爪輕輕地扯著月奕的前襟,另一爪在空中揮舞著,遙遙地指著前方那緩行的背影。
月奕見著小兔如此擬人化的動作,也沒有多去想什麼,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幹爹的肩膀:
他這不拍還好,一拍肩頭,瞬時讓簫悅方寸大亂,本就忍受著後方傳來的濃濃恐懼感的他,此下更是一個慌神,正邁著的步子不覺亂了一分,結果,準確無比地踢在了一根微凸石柱上。
若換在平常,這種硬度的方石,簫悅隻需要微聚靈力,一個照麵便可令其灰飛煙滅。
但很不幸,在精神的高度壓迫下,簫悅的這一腳那是相當的勢大力沉,雖然仍是將方石踢得裂紋遍布,但簫悅的腳趾也將這巨大的反衝力完完本本地承受下來,那是一個多麼痛的領悟啊。
不過,一想到身後那隻還“兔視眈眈”的某物種,簫悅隻能生生地將到了嘴邊的慘叫硬咽下去,滿臉通紅,當真是餘味無窮啊。
感受到幹爹的身體微微一僵,月奕連忙出聲問道:
“幹爹,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什麼都沒有發生。”
簫悅憋著痛楚,頭也不回的解釋道。
月奕還想說些什麼,但前胸的小兔再一次扯了扯它的前襟,然後萌萌地張開三瓣嘴,打了一個哈欠,見著小兔也不再堅持,月奕也不再多說,默默地跟在簫悅身後,想著即將進入的地方,心中隱隱有幾分期待。
終於,一座恢宏華美,散發著勃勃生機的建築出現在月奕眼前。青磚青瓦,紅梁藍棟,攀附的,有珍蔓奇藤十八靈草,刻畫的,是猛禽鬥獸八方獸王。幽幽藍藍的青雲匾上,三個飄逸又不失剛勁的大字燁燁生輝——雲中院!
在這個蒼茫的大陸上,靈師已全然占據了這個時代,三千年前的諸師爭鳴,通過歲月的考驗,不斷淘汰,不斷吞並,到而今,已歸為大同。
——“修靈者,破塵世愚蒙,啟威靈之智,凝命珠,樹心道,定天運之盤。浮圖之境,九步九重天,奈何地方天圓。洞曉大宙浮沉跡,諸神無歡。”
這是《諸古書影》上對修靈的描述,分別對應著修靈者所苦苦追求,苦苦攀登的九境——啟智、凝珠、心道、定盤、浮圖、地方、天圓,直至成神。
當然,對於這個大陸來說,成神,實在是一件太過飄渺的存在了。實際上,不知何故,這個大陸上,最為絕世的修靈者,也沒能突破浮圖境,簡而言之,這個大陸,修靈者隻能修九境中的九分之四。
盡管如此,還是有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後繼,不斷地衝擊著一個個境界,不斷地,為打破這一個千古的桎梏而努力。
而靈院,即是一種集先人之大成,點化後來修靈之輩的地方。每一座靈院,在背後,無不是堅實的政治背景,龐大的經濟資源,以及崇高的社會地位。
而月奕眼前的這座雲中院,便是雲蒼國唯一的官方靈院,與漠鐵的沙樓,青天的赤宮並駕齊驅,共同為大陸三大靈院,其資質,自是不言而明。
因此,月奕眼前這般火爆的局麵也是十分容易理解。
破蒙,即是修靈的開始,盡管對於破蒙的要求並不高,隻要到了凝珠中境的修靈者,便可以協助他人破蒙,但在平民百姓心中,自然還是大型機構來得妥當。
而且,雲蒼國的破蒙會一直是免費舉行,對來者一視同仁,如此開明的政策,對於窮苦人家來說,也不免成為了一條光耀門楣的不二路途。
但是,見著如此的浩大的人山人海,簫悅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手中青芒一閃,便多出了兩頂帶黑紗的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