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老爺。”
聽到大夫人假情假意諷刺,莊月荷嚇的臉霎時間慘白如紙,尖聲一叫,與母親齊喊道。垂淚注視著沉下臉的爹爹,莊月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不願心死的咬牙忍淚。嫁入三王爺是她唯一的出路,她不願,也不肯把這個卑微的位置讓給妹妹月憐。
明明,明明妹妹有更好的歸宿,可以正正當當的嫁入尚書院二公子為正室。為何,為何偏偏還要強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妾位。
一抹不甘再次湧上心頭,想到這些年大夫人跟月憐的逼迫冷待,更是讓月荷這個苦命女子心如刀絞,悲憤難當。世上這麼多不公平,為什麼都要加諸在她身上,她要求不多,隻是想過平靜自足的日子,為何總跟她過不去,難道她跟娘這些年對大夫人的忍讓還不夠多嗎?種種愁苦,幾乎壓得莊月荷這顆小小的心靈幾近喘不過氣來。
“夠了,你們都消停消停,這事老夫已經決定下來,不會更改。月荷,你乖乖聽話,別鬧了。進宮哪點不比嫁入三王爺當一個小妾強,大夫人也是為你好,你不要不知足。還有你,春眉,老爺一直覺得整個府上就你最懂事,也最了解老爺的心思。月荷進宮也是為了莊家的榮耀,難道你就不能體諒體諒,不要跟著月荷瞎鬧。你也不想想,這以後月荷進了宮,選上秀女,以後老爺還能虧待了你。”
莊健生被柳春眉哭的心煩意亂,原本有些心生不忍,可一想到大夫人說的話。莊健生細想也覺得在理,頓時堅定下立場,氣惱的一甩衣袖,犀利的衝柳春眉指責道。想到將來莊月荷可能選上秀女,莊健生不由的又壓下心中的火氣,和顏悅色的歎息柔聲勸說。
“就是,老爺說的對極了。妹妹你好好勸勸月荷,別哭了,這要是哭壞了眼睛,明天如何進宮選秀。要是誤了事,宮裏頭怪罪了下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我們莊家上上下下數百口人,可都難逃得跟著遭罪,你忍就這樣看著大家因月荷慘死街頭嗎?”大夫人談笑間,話裏帶著濃濃的脅迫之意。
打蛇打七寸,大夫人專挑著柳春眉的軟肋直去。
果然,一聽到莊府上下都可能因這事殺頭,柳春眉嚇的臉色大變,淚珠掛在臉上,再也落不下來。驚疑不定的望了女兒片刻,最終還是狠下了心,把心中的稱偏向大夫人。欲言又止了半響,最後柳春眉別開女兒的視線,垂著頭,聲音低的不能再低,怯怯的勸說道:“月荷,你,你能不能聽大夫人的話,明天跟著鄧公公進宮。至於三王爺那邊的婚事,你就讓給妹妹月憐成不成?”
說到這,柳春眉漲紅了臉,心虛羞愧不知該如何麵對女兒難以置信的眼神。
隻是,柳春眉也別無他法,人命關天不說。最重要的是,自小娘家就教她以夫為天,凡事都得聽之,從之,順之。老爺決定了的事,本來她就不應該再說什麼,隻是,隻是因月荷是她的女兒,她才敢壯著膽子,第一次說出反駁的話。可,可她也知道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再不願,再傷心也隻得咬牙把苦往肚子裏吞。
她這輩子就是這樣過來的,相信女兒也一定能適應。紅著眼,柳春眉無奈的這樣自我安慰著。
“娘,你怎麼能這樣?”聽到柳春眉的話,莊月荷隻覺得一陣晴天霹靂。震驚的瞪大眼睛,死死的注視著娘親,半響愣是不敢相信關鍵時刻,她的母親居然變節。反咬了她一口,將她拖入地獄的深淵。
“對不起。”頭低的幾乎快要貼到地板上,柳春眉麵若死灰,半天隻能吐出一句歉疚的話,再無其它。
“月荷,你看,連你娘都開口勸你,難道你就忍心讓莊府上下因你受災嗎?”看到女兒變臉,莊健生不滿的皺起了眉。
“就是啊,月荷,你就聽話,乖乖的梳好妝容,等著明天進宮選秀女。”大夫人一臉慈祥的笑著,伸手想拍拍莊月荷的手臂,哪知,被絕望的莊月荷給一把推倒在地。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一頭狠狠的撞向身後的柱子。
“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就算是死,我也絕不。”忍了這麼多年,得來了卻是連她唯一信任的母親都拋棄她。生無可戀,莊月荷淒然一笑,不管不顧奮力撞去,頭破血流,如破布娃娃一般,愴然倒在了地上。
閉上眼睛,眼角劃過一道晶瑩的淚珠,惹人心酸難耐。
美人淚,何以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