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覺明身體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孟棠眸子一亮，心裏竟是不由自主的向往起來。
築基為何事？
修行者引天地之物在心海築下三道基，為日後修行的基礎，這便是築基。
在這個問題上，覺明以實際行動給出了可謂完美的回答，在四周一道道有意無意變得譏諷的目光中，孟棠卻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要知道，這個問題對於他人而言，或許是極為簡單的，可在孟棠這裏，淵遠方丈從不讓孟棠觸碰修行之法，所以他隻知築基名，絲毫不知築基事。
“小僧這個回答，可還滿意？”覺明緩緩收斂了氣息，故意對孟棠問道。
孟棠麵色平靜，點頭道：“非常好。”
“那現在就該輪到我了。”覺明冷冷一笑，閉目沉靜了片刻，旋即睜開雙眼，目中含帶精光。
“當年小僧入寺得法號之時，住持曾問下過一個難題，今日小僧便以此題來考考你……敢問緣起何處？”
相比於孟棠的提問，覺明的問題似乎更適合意法，因為隻有在這種問題上，不同的回答才能表現不同的意法。
“哈哈，覺明大師真是太壞了，居然用這種問題為難這小和尚！”
“壞嗎？那小和尚分明便是毫不自知，連自己幾斤幾兩都弄不清楚便挑戰覺明大師，像這種人，就該好好敲打敲打。”
……
這時候，眾人聽清了覺明的問題，均是壞笑起來，玩味地看向孟棠。
雖然他們對於孟棠能否回答出如何驚人的解答絲毫不關心，但他們依然非常想看孟棠挫敗的樣子，原因無他，畢竟每個沒有能力的人都不希望別人擁有能力，他們回答不出這個問題，自然不希望在一個少年身上看到答案。
這是人性。
緣這一字不論是在佛法還是道法，皆是虛無縹緲之物，你說它是，它便是，你說它在，它便在。
如此說來，豈不是任何回答都可以當做解答？
不，覺明先前開口說，回答不被眾人認可，亦算是輸。
如今在場的這些圍觀者，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什麼是緣，又如何而來的認可不認可？
這明顯就是一個無解之題。
覺明的眼神中已經露出了輕鬆之態，他悠然看著沉思的孟棠，心想眼下問出這個問題盡管有些強人所難，但他原本的目的本就不是鬥意法，而是教訓這個不開眼的小和尚。
然而孟棠卻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是靜心思索了起來，正如他先前所說，這很公平。
世上的無解之題有很多，孟棠知道的也有不少，但他可以選擇問與不問。覺明問了，這隻能說明他的性格不是很好，並不能說他違反規矩。
“淵遠方丈曾說，緣是因果。”
孟棠心中並不著急，慢慢思考著，想到這裏時搖了搖頭。
“不，這隻是淵遠方丈的回答，不是我的。而且覺明師兄問的是緣起何處，也可以理解成，因起何處……”
孟棠很喜歡這種思考的狀態，因為這能夠最直接地與內心溝通。
桌案上的燃香仍在燒著，四周圍觀者的目光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紛紛低聲抱怨。
覺明漠視孟棠，手裏已經將戒棍捏緊，似是準備好了要給這個小和尚最殘酷的教訓。
可就在這個時候，孟棠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舉動。
他……
突然坐了下來。
就在殿內，就在佛前。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在胸前，雙目緩緩閉闔。
這是在眾人難以理解的目光中，孟棠所作出的舉動。
然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這時候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那是在孟棠內心深處，漆黑無光的地方，驀然亮起了一束約有一寸長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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