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審視,道:“本來呢,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這兒的,我托付了蘇淺溪保護東黎,站在這個角度,我肯定不希望你殺他。但是既然你已經答應放過東黎了,那留著蘇混蛋也沒啥用了,殺就殺吧。”
我一邊說,一邊附帶了一個兩手一攤,既無奈又無謂的表情。
這樣……可信度應該比較高吧?
我猜蘇混蛋那麼慫,肯定不是檀越的對手,但願檀越不會因為我的態度而遷怒蘇混蛋,真把他給哢嚓了!
檀越勾唇一笑,淡淡地說:“如此甚好。”
……
到底殺了還是沒殺?
我不敢問,更不敢試探,我自認為智商是硬傷,在檀越麵前,我得繃緊著皮,萬一一句話說錯,坑了蘇淺溪是小事,再把青苗連累了,那可就不值得了。
“檀越大人,東黎那邊……怎麼樣了?”我小心翼翼地問,之前那件事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有了檀越的承諾,我還是不敢完全放心。
檀越傲然一笑:“本尊承諾過的事情,自然是作數的,你不必擔心東黎。”
我為難地看著他,不讓我親眼看看,我總是放不下心的,況且我被下了天牢,又從天牢失蹤,我爹娘興許也要受連累。
“你想說什麼?”檀越忽然問,臉上帶著很明顯的不悅。
我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檀越有些不耐煩,眉頭皺得死緊。
我猜這貨一定是跟媳婦兒吵架,一連打了八百年地鋪,那隨時隨地怒氣騰騰、寒氣襲人的樣子,分明是欲、求不滿!
我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想回東黎看看……我之前被下了天牢,越獄……會連累我爹娘的……”
檀越擰著眉頭,麵色陰沉地瞪著我,片刻,才道:“一天。”
“什麼?”我不明所以。
檀越不耐煩道:“給你一天時間,速去速回!”
我是不是應該謝主隆恩?
我沒想到,檀越不但放我走,居然還把青苗交給我了,看到青苗直挺挺的身子變得柔軟溫熱,妖異的豎瞳睜開,我差點激動得掉眼淚,對於檀越的惡感,也一下子減輕了不少。
我沒顧得回王府,先去了一趟皇宮,站在禦書房外,我著實躊躇了好一會兒。
該怎麼跟黎琰交代?
說我被坑了?而且是被兩縷殘魂,連鬼都算不上的玩意兒坑了?然後越獄去了魔界?
黎琰一定會當我中邪了。
想了好一會子,還沒想出個圓滿的說辭,索性罷了,走一步算一步。這麼一想,我就破罐子破摔地推門進去了。
沒人。
我十分納悶,青天白日的,黎琰那廝不在禦書房批折子,跑哪兒去了?退出去一看,這才留意到禦書房外根本沒有服侍的人!
我納悶地往寢殿的方向走,走近了,便聽見一陣悠揚的樂聲飄出,很喜慶的樂曲,仿佛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喜事。
進去一看,我頓時怒了——黎琰那廝居然翹著腳坐著,蒙傾卿在彈琴,賀媛在舞劍,林宛如在往他嘴裏喂葡萄!
我那個氣啊!冷著臉一擺手,讓她們都停了,黎琰見我過來,連忙坐端正了,揮手讓她們先退下,起身向我迎來。
“皇上今日沒上朝?”我隱忍著怒氣,將西梁南楚北燕之事拋諸腦後,滿心裏隻記得要教育黎琰不能白日宣淫、荒廢朝政。
黎琰朗聲笑道:“西梁皇帝暴斃,眾皇子爭奪皇位,鬧得不可開交;南楚瘟疫橫行,震驚朝野;北燕外戚作亂,舉兵造反,亂成一團。姑姑以為,此等喜事,不值得罷朝三天麼?”
……
這就是檀越所謂放過東黎?
拿西梁南楚北燕成千上萬條無辜百姓的性命來解決東黎的燃眉之厄?
我整個人都冷透了,心底裏竄起一絲寒意,眨眼間流遍全身,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了。
“姑姑?姑姑?”黎琰叫了我好幾聲,又推了我好幾把。
我這才回過神來,顧不得多說什麼,就要回魔界去問檀越。
東黎百姓的命是命,西梁南楚北燕百姓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我去求檀越,為的是不連累無辜百姓,可不是將禍水引到別國百姓身上!
突然想起蘇淺溪,檀越說他去魔界救我,我應該先去看看他。
到了攝政王府大門口,我居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王府外頭有一層結界,很牢固,可是現在,我明顯能感覺到結界的力量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