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漠北寒天(1 / 2)

所有人立刻跪下,畢恭畢敬地等待著,大氣不敢多出。

“茲有魏國犯我邊境,南陽侯韓平藩之子,鎮西將軍韓錦榮,消極抗敵,指揮失當,棄郡丟城,更有投敵賣國之嫌。以至魏軍長驅直入,壞我社稷。韓平藩遣將不利,更懷異心,與外聯絡,收取賄賂,企圖謀反。現,將韓平藩打入天牢,著禁軍查抄南陽侯府,細數證據,上下人等,一並收監。交刑部主理,三堂會審。欽此!”這公公聲調高亢,宣旨之後,雙手一合,也不多說。

此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韓夫人已經癱軟在地,抱著夕兒不知如何是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肖牧也亂了陣腳,侯爺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此刻竟然已落入天牢!

侯府上下已經全沒了主意,下人們都嚇得不敢做聲,乖乖地待在原地。上百的禁軍則在府內闖堂入屋,翻了個底朝天!

隻見,一個禁軍士兵從一側廂房衝了出來,遞給公公一個檀木盒子。

夕兒在一旁喊著,“那是青兒哥哥給我的!”

肖牧見此情景,也嚇得怔住了。原本前日那人來訪,就蹊蹺得很,十多年未曾聯絡,而甫一見麵,竟出手大禮,除這枚珠子,還有幾張字畫和文玩。肖牧不識這珠子來路,但看那璀璨光輝,想必也價值不菲。推辭之後,那親戚竟然放下禮物,趁機悄聲離開。還叮囑肖牧,定要把這珠子交給侯爺!肖牧感覺其中不妥,正待向侯爺稟告,可卻又被打斷,未及細說。等他晚上整理物品,卻發現這珠子已經不見。

原來是青兒偷偷給了小公主!這個孽子!肖牧已經氣得怒火中燒,牙關緊咬!

公公瞄了一眼夕兒,打開盒子,竟是空的!端詳一番,雙眼圓睜,“欒統領,你看,是這個麼?”

這被稱作欒統領的禁軍校尉接過盒子仔細看了看,似乎有些為難,“我們抓到的那個細作,所供述的倒是......沒有這個......況且,這是空的。”

“怕是被調換了!這韓平藩平日裏高談闊論,一派兩袖清風之態,不過是沽名釣譽的本事,繼續搜!”

南陽侯府上下老幼百餘人都被悉數帶走,而禁軍在府內搜檢直至傍晚,才撤退而出。當然找到些字畫、古玩,價值不菲。可除了府內的一些家資細軟,其餘登記造冊的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幸好那珠子被肖青藏了個嚴實,若是再被發現,那豈不是更加麻煩,但肖牧也知道,青兒這一來,定要闖下大禍了!

南陽侯府的正門已被封,落日餘暉之下,幾個路過的百姓正對著大門上的封條指指點點,誰也猜不到這是發生了何等的大變故,竟然要封掉大齊國一品軍侯的府邸。

侯府上下人等也決計想不到,全府百餘人,男女老幼竟全部收監,無一例外!

肖青自知犯了大錯,不敢說話。肖牧也知,責怪這孩子已無用處,此時挽救為時晚矣!在牢內,父子二人也平靜了一些。隻是,卻不知侯爺怎麼樣了,夫人和小公主可好?老夫人已然年邁,可能受得了這些?!

角落裏,肖青悄悄靠著父親,低聲說道:“父親,那珠子……”

肖牧趕忙捂住他的嘴,“什麼都不要說。沒有找到,已是萬幸。你可把它藏好?”

肖青默默點點頭,他已弄不清,是小公主錦夕把珠子藏了起來,還是,真的丟了。

肖牧歎了口氣,“這是為何啊?”

父子二人在牢裏昏天黑地,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肖青尚處朦朧之中,獄卒打開牢門,所有下人都悉數而出,列隊前行。牢房的一頭,一處陰暗角落,幾個獄卒正赤膊圍著火苗四躥的煤爐,裏麵是一把把燒得熾熱通紅的烙鐵。拿起一把,稍一沾水,都發出滋滋的響聲,伴著一陣白霧騰空而起。每過一個下人,就上前兩個獄卒,擺正其頭臉,另一個拿起烙鐵在其右臉上猛地燙下去。伴著撕心裂肺的喊叫,和刺鼻的焦糊味道,在囚犯的臉上,留下了終身難以磨滅的印記。

肖青雖小,卻難以避免。他緊緊躲到父親身後,恐懼地盯著前麵,不自主地有些顫抖。肖牧此時不禁悲從中來,兒子畢竟年幼,卻要受此大苦,且將留下終生恥辱。

“孩子還小,換個小點兒的。燙肩上就是了,別燙臉了。”一旁一個胖胖的獄卒頭目看了看父子兩個,小聲對另外幾個說道。

“爹,我不想!”肖青把父親的胳膊抓得更緊了。

胖獄卒歎了口氣,“孩子,能活命就夠了。”

【此去但求萬事空,唯願往生得不同,日月星雲終有道,人生際遇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