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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雲詭譎風中沙,
此番唱罷又當家。
道是前程如錦處,
卻是柳暗不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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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棄械投降,晴川此時正在車裏,從帷幔的縫隙看出去,卻已嚇得瑟瑟發抖,臉都變了顏色。
圍攻的這夥人果真未再放箭,也都不再策馬盤旋奔跑。此刻方才看出大概,一批批烈馬上載著的,個個都是麵如古銅,臉生橫肉的家夥,手中也是形形色色的刀劍弓弩,殺氣陣陣,令人膽寒。為首的一個身高足有八尺,須發皆白,吊眼劍眉,目露凶光,氣勢淩厲逼人,背後一把蟠龍大弓,看樣子絕非常人可挽。
這白發首領揮了揮手,有兩人即刻策馬衝入,話不多說,牽起載貨的馬車就走。一眾兵士,都隻能眼睜睜看著,不敢輕舉妄動。不多時,載貨的馬車就融入夜幕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車的金銀寶物也泥牛入海了。
白發首領哼了一聲,繼而大聲命令:“魏國來人,都聽著,這裏是我洮水盟的地盤,不管是給誰的,這些東西我們都收了。不想死的,原路返回。倘若還有不甘,這裏,就是鬼門關!”說罷,見幾十人都不敢言語,這白發首領又輕蔑地哼了一聲,已有十多個人紛紛上前牽走了數十成色略好的馬匹。
此時,遠處火光影影綽綽,快速逼近,竟又是馬蹄聲急急入耳!原來,又有一隊人馬由遠及近!
這白發首領向遠處眺望,隻聽旁邊一劫匪大聲說道:“大哥,不好,看來是官軍。像是宮禁軍的人馬!”
白發首領遂打了個尖利呼哨,這群劫匪,個個策馬呼喊著,馬蹄紛亂,四散而開,轉眼,也都消失不見了!這匪首卻不急,掃視眾人,從背後拿過蟠龍大弓,緩緩挽弓搭箭,正對著遠處晴川的車駕猛然射出!
眾人一驚,以為小郡王要有性命之虞,卻不想,隻聽“哢”一聲,車上的旗幡杆子竟生生被射斷了!眾人驚魂未定,這白發首領已策馬疾馳而去。
眼見倏忽之間,錢超被射殺,損兵近半,物資馬匹被劫,旗幡都已被斬落。許久過後,晴川才緩過神來。這陣仗,可不是他這等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見識得了的,他幾乎是被人攙扶走下車來。再環顧四周,天色已黑,有兵士點起了火把照亮,地上橫屍數十,一片狼藉!重中之重,乃是押送的金銀寶物,此刻蕩然無存。
寒風陣陣,朗郡王渾身戰抖,牙關顫動,不知是不是寒氣使然!
又見火光已近在咫尺,人馬攢動,“又來了麼?!”此刻晴川如驚弓之鳥,雙腳竟不聽使喚,癱軟在地。
“好像是官軍。”旁邊有人“提醒”晴川。
遠處火光近了,確是一大隊人馬,與之前那一隊劫匪人數竟不相上下。來到近前,這一隊人馬並不呼喊叫陣,也未拉弓放箭,個個都是鎧甲罩身,從款式形製大概能看出,是遼國的軍隊無疑。每個士兵雖都刀劍在手,麵目陰沉,但卻隻是盯著這些魏國的殘兵敗將,未再向前。火光照亮之處,為首的高頭棗紅駿馬上翻身下來一人,此人未著甲胄,大刀斜背於後,狐皮披肩在火光映襯之下猶如緞錦,英姿甚是不凡!正是之前遠遠地在山坡上觀瞧的那個,當然,晴川和這些殘兵之前都未曾注意到。
來人緩步走到晴川跟前,晴川隻得睜著驚恐的大眼,手足無措。
此人抬手摘下罩著口鼻的黑紗,但見一張俊逸的年輕麵龐,五官菱角分明,眉目清臒疏朗,目光清澈而柔中帶剛。年輕人上前抱拳施禮,開口說話,聲音略顯冷厲:“大遼國左宮衛騎將軍蕭齊,奉命恭迎魏使臣朗郡王閣下。在下來遲一步,還望小王爺見諒。”
一聽是大遼國前來接應的隊伍,晴川立刻長舒一口氣,周圍人等也都相互看看,似是見到救世主一般。若不是他們的出現,剛才的白發匪首豈能善罷甘休!?
“你們怎麼才來啊?!剛才那群悍匪,差點要了小王的性命,還好有驚無險啊。”晴川心有怨氣,正無處發泄。
這蕭齊再次施禮,“小王爺息怒,我本是奉命於十裏外長亭靜候。隻因探馬來報,故而急行軍接駕,卻沒想到還是來遲一步。幸好,小王爺您並無大礙,在下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