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飛倒灌河水利用淤泥守城的方法,讓雷太白頗為惱火,聞名天下的“雷霆動,天下平”說的就是雷太白的雷字營,現在雷字營成了全軍唯一吃閑飯的部隊了。騎兵在帝國的曆史並不悠久,太祖建國時仍未有騎兵,史書記載太祖征戰的景象為“會於武陵,罔有敵於我師,前徒倒戈,攻於後以北,血流漂杵。”杵是什麼?就是農民用來舂米的棒槌,當年太祖皇帝敵人的裝備水平也就棒槌的層次。每思及此雷太白就啞然失笑:我若生逢太祖時,亦敢吟誦大風歌。
傍晚時分,雷太白躺在傷兵鋪上看夕陽,朦朧的橫斷山脈,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橫斷山脈的植被時隱時現,在夕陽金黃的背景下,顯得更加神秘。楊秀楓此時正在山下吧,角樓那點弓箭手還不夠他塞牙縫的,他的長弓百步穿楊都不足以形容,例無虛發吧;霍紫陽估計還在清障礙鋪路,單盾掩護他應該沒問題,敵軍若是放箭,也不會太大傷亡,將軍吩咐今夜清理完障礙,這倆小子又要立功咯;雲瑾老弟在河邊肯定有蚊子咬,敵軍來襲二千人也是足夠了的,老弟首戰要揚威啊……可憐我老雷,隻能在這裏臥著看夕陽。
“親兵,拿酒來!”
“雷校尉,今日開戰,將軍有令,嚴禁飲酒!”
“對了,不但要拿酒,還要搬個烤肉架過來,去看看打獵的那兩個回來了沒?把工筆吏也叫過來。”雷太白不管親兵如何作答,徑自吩咐道。
“稟雷哥,我們回來了,打了兩隻野兔!”兩名伍長提著兩隻肥大的兔子正向傷病鋪走來。
“哈哈,好!好!好!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已獵得兔!酒來了嗎?”
幾名親兵,有條不紊地搬來烤架,升起炭火。伍長也熟練地把野兔清理幹淨,切片烤了起來。烤肉的關鍵在一個“拌”字上,蔥、薑、蒜、酒自然是不可少的,但放多少,手上得有準。加鹽更難,少了,沒味,多了,壓了肉味;早了,肉老,晚了,味入不進去。還有一項就是拌油,油少,沾了,油多,冒煙,以上全是手上功夫。炭火調整好,先用肥肉擦拭烤架,目的是不讓肉沾,肉攤在烤架上,聽得吱吱有聲,這時肉表麵已經變了顏色,翻一下,再聽它吱吱響,就可以吃了。烤得好的肉,外表變色,內裏鮮紅,這時最鮮,最嫩,最有肉的本味。膽子小的人,怕見那紅紅的血色,惟恐不熟,結果吃不出最好味道,這些親兵終年跟著雷太白早已熟悉烤肉之法,自然駕輕就熟。
待到雷太白喝了兩口小酒,詩興大發,隨口吟到:
霽色陡添千尺翠,
夕陽閑放一堆愁。
假饒不是軍旅骨,
終抱琴書向此遊。
工筆吏看得太白欲張口之時,果斷忍痛放下筷子,拿起筆,認真記上。太白興致正濃:“剛才‘眾裏尋他千百度’之句也甚是巧妙,一同收錄在《太白文集》之內,對了《太白文集》編撰如何啊?”
“稟校尉大人,文集正在編撰之中,已收錄您從帝國八百三十五年至今的所有詩稿,目前已成書兩卷,第三卷業已成書過半。”
“甚好,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來來,再幹三杯!”雷太白暫時忘記了剛才的惆悵與不快。
三支火箭升上了天空。“九百餘人,老弟能全殲了他們啊!將軍妙算!為我老弟首戰告捷,再飲!”太白詩性再發:
天生我軍必有用,戰功溜散還複來。
烹兔吟詩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校尉,好詩!”伍長附和道。工筆吏吃的正香,慌忙不迭地拿起筆,不料卻踢翻了酒壇,一連串的酒壇“砰砰”悶響。
“校尉,不對!”一名伍長警覺起來。
“什麼不對?”太白玄默。
“好像有箭矢破空的聲音。”
“你喝多了吧。”眾人哄笑,那伍長也不太確定是否聽清,便撓撓頭,不消說自罰一杯。此時,一支火箭騰空而起。
“還有一艘戰船?一千兩百人,老弟也不在話下,隻是殺敵越多,軍功越大罷了。”太白醉眼惺忪喃喃自語。
“哎,對了,剛才說有箭矢之聲是哪個啊?你還真有先見之明啊!來,陪老雷幹一個。”眾人哄笑。
如此這般,地上又多了些許空酒壇。
“敵襲!啊!”忽然有痛呼傳來,一時間藍軍大營,號角齊鳴。雷太白一個激靈,酒勁全消:“列隊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