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院出來,和梅落在街頭告別。一個人又在商場轉轉,被電影重張曼玉穿旗袍的樣子誘惑,買了件改良旗袍。回到家,廚房的抽油煙機轟隆作響,婆婆在做飯。熙蕾就直接進臥室,準備換上看看。
紫色碎花,亞麻布料,蝴蝶盤扣,暗紅滾邊,穿在身上,曲線妖嬈,熙蕾在穿衣鏡前左看右看,心想,等會許斌回來,給他看,一定喜歡。
這時,廚房裏轟隆的抽油煙機的聲音停止,廚房裏竟然傳來兩個人的聊天聲。
“你家熙蕾和許斌還沒回來啊?”熙蕾側耳一聽,聲音是婆婆平日裏一個經常來往的朋友,許斌管她叫雪姨。
然後是婆婆不以為然的聲音:“許斌是經常會有應酬,她啊,是能晚回來就晚回來的,多一分鍾多不願意在家,回到家就吊著臉,好像誰欠她什麼一樣。”
“不會吧,看起來很文靜很懂事的孩子啊!”雪姨誇張地說。
“可會裝了,在外麵裝得跟知書達理,回到家,哼,你是不知道,壞毛病占全了,對大人沒禮貌,好吃,懶惰,愛打扮,花錢大手大腳,整天買衣服。我整天伺候吃喝,也不落好,看我就和仇人一樣,還整天和許斌吵架,許斌這個沒出息的,每次吵架,都低聲下氣地去認錯,沒個男人樣子。我看著就來氣。什麼事情都向著媳婦,我說什麼都不對。”
雪姨打趣:“嗬嗬,這兒子,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婆婆歎了口氣:“整天打扮地花枝招展,騷情樣子,出門就描眉畫眼地,不知道給誰看呢!唉,許斌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就找了個她,我就沒看出來有什麼好,以前給他介紹多少好女孩他都不願意,我還以為他能找個什麼仙女。唉,現在後悔也晚了,當初我真應該把你給他介紹那個女孩撮合。”
雪姨這時饒有興趣地聽著,嘿嘿一笑:“結婚前要睜大眼睛,結婚後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嘍,這或也適合你,你現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婆婆依然絮絮叨叨:“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怕死不瞑目。這樣的女孩子,我看你沒安好心,沒想好好過日子。這都一年多了,也不見懷孕,成天就知道晚上在床上瞎折騰,我看老許家想抱孫子,可有的等了。”
熙蕾在房裏,聽得心驚膽戰,臉刷的一下紅了,如此聽來,不知道婆婆聽過多少次牆根。也沒想到婆婆對自己竟然是如此不滿,心裏非常難過,又轉念想到,一會兒該如何走出房門麵對婆婆,以後又要怎樣相處。熙蕾虛掩上房門,正想著該怎樣走出。
這時,雪姨說要回家給老公做飯,婆婆挽留了一番,不一會兒傳來關門的聲音,雪姨走了,屋子裏回複平靜。婆婆大約也做好了飯,看還沒有一個人回來,開始挨個打電話:“老公,還不回家吃飯?”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回來了,做什麼好吃的了。”
“許斌熙蕾還都沒有回來,我再打個電話。”
婆婆給許斌打了電話,詢問之後,告訴公公:“說馬上要回來了。”
“給熙蕾也打個電話,怎麼也還沒回來。”
“你打,我都不想和她說話。”
公公用撥通了熙蕾的手機,手機就在熙蕾旁邊的包裏,動聽的音樂鈴聲響起來,燈光一閃一閃,熙蕾一下子亂亂陣腳,那個手機像一個燙手的山芋,不知道該不該接。這時,婆婆循著聲音,就了臥室,一看,熙蕾就坐在床邊。
婆婆的臉馬上窘成一片漲紅:“你,你怎麼在家啊!”
熙蕾也覺得很難堪,“我,我剛剛回來。”
公公一看,熙蕾在家裏,還不明就裏,笑嗬嗬地說:“都回來了啊,那趕緊吃飯吧!”
婆婆被人撞破心裏的秘密,臉上訕訕地,嘴裏嘟囔:“回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不聲不響的。”
公公怕兩個人又起爭執,回頭看看玄關那裏的熙蕾換的鞋,打圓場:“嗬嗬,鞋子不是放在那裏嘛,都沒看到。”
飯桌上,婆婆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一直低著頭默默地吃飯。熙蕾甚至希望婆婆能主動問一句:“你剛才沒聽到什麼吧!”如果她問,熙蕾一定無比堅定地回答沒有聽見,這樣彼此心裏都會沒有負擔。可是,等公公吃完出去了,婆婆已經恢複了若無其事的樣子,泰然自若地吃飯,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熙蕾在那一刻,心裏暗歎:原來人們說薑還是老的辣,真的沒錯。熙蕾也撫撫自己的胸脯,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