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許斌還沒有回來。熙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想起婆婆背後說的那些話,心裏就賭得慌。想想自己,漂亮聰明,知書達理,工作出色,待人接物,麵麵俱到,同事朋友無不稱好,可是在婆婆嘴裏,自己簡直一無是處,一文不值,她的心情就低落到極點。
她從書桌底下的抽屜裏拿出那本日記,攤開,趴在床上,奮筆疾書,把對婆婆的不滿,對許斌的怨恨,對生活的失望,一股腦道出。是的,這就是她的秘密樹洞,每當有不快樂,日記就是她傾訴的渠道。寫完,心裏覺得舒服了許多。她鎖好日記上那個小小的鎖,然後,又放到原處,鎖上抽屜,才放心睡去。
午夜十二點,許斌又是跌跌撞撞一身酒氣回來,一上chuang倒頭就睡。許斌這點還好,喝了酒不撒酒瘋,很老實,熙蕾給他倒了一杯水,望著他因為酒精作用而漲紅扭曲的那張臉,心疼和委屈一齊湧上,忍不住伏在他的身上,又哭起來。
許斌忙伸出胳膊攏住熙蕾,安慰道:“哎呦哎呦妞!怎麼了,誰又惹你了?告訴老公,誰欺負你了,我去收拾他。”
“老公,如果別人欺負我,你都會給我出頭嗎?”
許斌說:“當然!怎麼了,在單位受委屈了。”
“如果有人背後說我壞話,你會為我出頭嗎?”
“肯定。”許斌回答得不容置疑。
“不管是誰?”
“是,不管是誰!”許斌溫柔地吻了吻熙蕾,問:“是誰,惹你了,告訴我。”
熙蕾心裏酸酸的,有點感動,說:“沒有,沒人惹我,我隻是問問。”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許斌翻了個身,不一會兒就想起輕微的鼾聲。熙蕾也翻了個身,淚水將枕巾浸濕。她想起梅落說過的一句話:人的一生,都在做著三件事,自欺,欺人,和被人欺。熙蕾知道,此刻的自己也隻是自欺欺人,她相信,如果自己在外麵受了委屈,是的,許斌一定會挺身而出,可是,如果是他母親,他一定會選擇沉默,和稀泥,或者讓熙蕾隱忍,別計較。畢竟,那個女人生養了他,那種感情,無比神奇,無可替代,即使他要和一個叫做妻子的人同床共枕,共度餘生,共同麵對人生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