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態度啊你!”李鈺嘟著一張油嘴恨恨的瞪過去。
“當著你們家列祖列宗的麵兒你能不能有點悔過的樣子?這種時候了還想著美色,真是不可救藥!”韓嶽一把關上門,沒好氣的拍上了門鎖,大步流星的走了。
……
韓嶽前腳出祠堂的院門,院子裏一顆古槐樹濃密的枝葉立刻晃了幾下,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一晃跳了下來。
黑衣人站在院子裏看了一眼大鎖鎖住的屋門,又看了一眼那邊緊閉的院門,略作遲疑,又一扭身跳上了屋頂,往隔壁院子裏去了。
黑衣人在李家大宅院裏找了三小院之後,終於在前院東邊的小跨院裏找到了要找的人——雲啟,字元敬。世襲東陵王,大雲朝第二十一位皇上的侄子。
自從文德三十七年宮變之後,大雲朝皇室便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皇子鎮藩地。也就是說皇帝登基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十四歲以上的兒子封藩王,並遷往封地居住,且沒有聖旨不許離開封地,更不許擅自進京。
先帝即位後一年,雲啟的父親便因密謀造反而被新皇秘密鴆殺,之後又把屍體綁在石頭上,沉入了東陵最大的湖泊——劍湖之中。並嚴旨除出宗籍,不許後人祭祀。
雲啟以八歲幼齡世襲東陵王之位,成為大雲王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王爺。
今日,是他父親死去九年的祭日。十七歲的少年王爺隻帶了一個隨從便裝出府,泛舟劍湖,名為散心,實則悄悄的拜祭父親的亡靈。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為是父親的祭日而對他來說便諸事不宜,他泛舟湖上剛往江水裏灑了三杯酒,便覺得腳下扁舟忽然開始晃動,還沒等隨從反應過來,一葉扁舟便被掀翻,而他這個從小體弱多病的少年王爺狼狽落水,差點被淹死。
水嗆進肺裏的那一刻,他並沒覺得痛苦,也沒覺得悲哀。仰臉看著照進水裏的陽光被波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他隻覺得解脫。
許是父親在地下孤苦淒涼,所以來拉他下去作伴吧,他想。
然而就在他恍惚已經看見父親溫和的笑容時,一股力量把他用力的往上拉。他想要掙脫卻掙脫不掉,隻好一切由她。
露出水麵的時候他還恍惚聽見了‘嘩啦’的水聲,接下來便是一陣喧嚷聲,好像是有人在呼救,亂糟糟的好不心煩。
他想喊,卻張不開嘴,因為有溫軟甜潤的東西堵住了他的嘴巴,往他的嘴裏使勁的吹氣。然後他的胸口被猛力的按壓,再按壓,之後溫軟又敷上來,對著他的嘴巴,吹氣,再吹氣。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嚐到蓮子的味道,清甜中帶著一絲苦澀。胸腔裏一陣刺痛,他咳出好多水,意識便漸漸地回來了。
睜開眼,他看見一張如玉的容顏,滿頭滿臉的水卻不見一絲狼狽,隻讓他想起一句詩:清水出芙蓉。
“醒了!醒了醒了!”
“好俊美的公子哥兒,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李鈺,你救了這公子一命,人家肯定會有重謝的。”
“李鈺,你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好對這個男子親來親去的?羞不羞啊你!”
“哎呀,救命之恩幹脆以身相許得了。”
“嗯,這瘋丫頭若是嫁人了,咱們這十裏八鄉的也少了一個禍害。”
“說的是,隻怕李家娘子不同意。”
“這麼俊俏的女婿,有什麼不同意的?說不定李家娘子還要偷偷的燒高香呢。”
……
周圍七嘴八舌,聒噪不堪。雲啟隻覺得頭痛欲裂。懵懂之中隻想著一件事:原來這丫頭叫李玉,真是如花似玉呢。下意識裏,雲啟舔了舔嘴唇,那股蓮子特有的伴著微苦的香甜味道若有若無。
這丫頭的味道不錯。廣陵王迷迷糊糊想著,再次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