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鹹陽城很忙碌。
城外的麥田裏堆積的麥垛被牛車拉到麥場,然後用大石碾子碾壓上好幾遍,秸稈被堆積成高高的一堆,種子被裝在粗麻布口袋裏拉走。市集上的瓜果蔬菜又便宜又新鮮,人人麵帶微笑。今年是個豐收年。
但是最讓人關心的是各個學府結束了忙假,年輕的學子們揮手向父母告別,或步行或乘馬車向學院趕去。
藏書樓也感受到了開學季的青春氣氛,一名活潑靚麗的少女拿著學院開具的證明來到了這裏。
張大河將她帶到二樓,朝著嚴冬眨了眨眼說道:“這位姑娘是臨江書院的學生,她來找一本書,我記得公孫是在那裏教書,你幫忙照看一下。”
少女殷勤地跑了過來,對著輪椅上的嚴冬恭敬行禮道:“老先生你好,我叫贏晴雪,是臨江書院的學生。”
聽著這話,嚴冬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趙晴雪趕忙跑到旁邊給他拍背。
咳嗽了許久才止歇,嚴冬將捂在嘴上的紅色棉巾收入袖中,然後說道:“嬴乃是大秦皇姓,你即便不是公主,也應該是一方郡主吧?”
贏晴雪恭敬說道:“老先生明察。學生在外雖有郡主身份,但現在隻是代表臨江書院。”
嚴冬再次咳嗽了起來,贏晴雪連忙繼續拍背。
停止咳嗽之後,嚴冬歎息著說道:“別叫我老先生了,我……姓嚴。”
贏晴雪行禮,態度恭敬無比地說道:“見過嚴先生。”
“你來有什麼事嗎?”
贏晴雪連忙拿出學院證明說道:“我來借《王道禦射疏》,夏天天氣太熱,學院儲物間自燃了,裏麵預留的教材拓本被燒毀了,所以借原本去拓印一份。”
這時,張大河從樓梯口衝了上來,說道:“姑娘,先不忙辦這些小事。我告訴你個秘密,輪椅上這個家夥今年才十八歲,因為修煉走火入魔,一夜之間變得形容枯槁,像是個八十歲的老頭子,你要把他當成同齡人,別當成在藏書樓隱居的前輩高人。”
贏晴雪吃驚地捂住了小嘴,然後一臉惋惜地看著外觀蒼老的嚴冬。
然後張大河把嚴冬推到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呆板?眼前這麼一個青春靚麗的姑娘,你就不知道把握機會好好交流交流?聊聊你們年輕人最喜歡的東西,剛好秋天到了,我看那些世家公子都在討論鬥蛐蛐遊驪山什麼的,你要尋找年輕人的共同話題。如果我能年輕幾歲,家裏沒有那個醋壇子,我今天說什麼也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嚴冬先是愕然,隨後無奈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哪裏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再說就算我想,人家哪個姑娘願意和我這樣一個看起來有八十歲的年輕人交流?你還是別瞎操心了,我現在隻想把我身體的問題先解決了。”
這時,贏晴雪好奇地跑過來問道:“你修煉的一定是非常厲害的心法吧?據說心法越厲害,走火入魔之後的危害也就越大,看你這樣子,這副作用大得離譜,你修煉的一定是最高深的那一類心法。”
張大河拍了拍嚴冬的肩頭,轉身下樓,下樓之前還轉過頭看了嚴冬一眼,一道聲音在嚴冬耳邊說道:“這姑娘對你的事有好奇心,這可是個好開頭,你要把握好呦。”
嚴冬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贏晴雪說道:“別聽他亂說,其實我不是修煉走火入魔,而是身體出了問題。”
贏晴雪一聽眼睛睜得大大的,疑惑不解地問道:“什麼問題居然可以讓一個十八歲的人變得這麼滄桑?是不是很私密?不介意對我講講吧?”
於是嚴冬將自己的情況大概描述了一番,當聽到嚴冬的情況在一天天惡化,生機所剩無幾時,善良的姑娘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