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靜殊露出輕蔑一笑,擱下手中茶盞哂然問道:“玉貴妃,難道這就是你天縱國該有的規矩,一個小小的三品女醫官竟然敢置喙本宮,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威脅本宮,還是自以為是到這世上沒一個大夫醫術能比得過她?”她冷哼一聲又對著如意道,“若公主傷勢有礙,便是你無能,又或者你挾私報複公主,故意要治壞她的腿。”
玉貴妃見她這般咄咄逼人,臉上便不大高興起來,且不論她是天縱國的玉貴妃,她還是當年的楚夏七公主,誰準許她一個楚夏妃子在自己麵前這般放縱了,她拂了拂額淡聲道:“如意不僅是三品女醫官,也是我天縱國皇帝親封的三品女醫官,更是我天縱的正一品福瑞郡主,本宮倒未聽出她話裏有威脅靜妃你的意思,想是靜妃心思太過,想的太多,一時聽歪了也是有的。”她的聲音雖然極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哦?”靜妃有意無意隻管撥弄著食指上戴著一枚濕潤泛黃的玉石戒指,然後就抬起手來,眯著眼睛打量了一會,漫不經心的抬了抬眸自言自語道,“蒼涼國送來的黃石玉果然是玉中極品,溫潤光滑,觸膚生涼,本宮真是愛不釋手呢。”
“靜妃娘娘,這會子誰還有空跟你討論玉?”帕英莎斜斜的橫了靜妃一眼滿臉不快之色,說著又轉頭對著玉貴妃道,“姑姑,你怎麼能幫那個外四路的沈如意說話,我可是你的親侄女啊,難道姑姑忘了父皇交待你的話,讓你好好照顧我。”她越說越悲戚,隻嗚咽哭道,“姑姑,你是不是嫌著我轉而喜歡這個沈如意了,我知道表哥也喜歡她不喜歡我,每回來看我跟我說話總是心不在焉的,既然姑姑和表哥都嫌著英莎了,英莎這就跟靜妃回楚夏去,也省得礙了你們的眼。”
帕英莎說著就要起身下床,如意隻淡淡一聲道:“若公主不想要這條腿了,盡管下床。”
帕英莎邃然一驚,正不知如何,靜妃冷笑一聲道:“沈如意,你先威脅本宮,現在又來威脅公主,到底是誰給了你這樣大的膽子。”
如意皺眉道:“臣女所說句句屬實,何來威脅,倒是靜妃句句挑唆,若公主一個不設防落了殘疾,靜妃難道能擔待的起,又或者靜妃居心叵測,樂意見到公主廢了一條腿?”
“好個牙尖嘴利的沈如意。”靜妃冷喝一聲,又看向帕英莎道,“本宮來就是要為公主討一個公道的,公主是何等的金枝玉葉,在楚夏沒哪個敢讓公主受一點傷的,怎好好的到了你天縱就從馬上摔下來了?本宮倒要問問你們是如何善待公主的,將公主善待到如此境狀?”
玉貴妃見這個靜妃句句帶著刺,心裏早已忍了一口惡氣,隻是這個莫靜殊在短短一月之內便獲得聖寵,皇兄幾乎為了她拋卻後宮三千隻夜夜寵幸她一人,這女子的確有些手段,隻是為人太過犀利,又毫不懂得收斂半分,她這樣的性子倒有帕英莎有幾分相似之處,怪道皇兄會寵愛於她,最重要的事她不僅獲得皇兄歡心,還令帕英莎將她視為貼心人,她在宮中能如魚得水,與帕英莎脫不了幹係,她心頭不由的升起一陣驚怒與悲涼之意,皇兄都胡鬧到如此地步了,縱一個妃子來到天縱撒野。
她剛故意說蒼涼國不過是警告自己,楚夏極有可能和蒼涼結盟,她怒極反笑道:“莫靜殊,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本宮可記得你是如何被太後趕了出去的,如今一朝麻雀飛上枝頭,隻可惜麻雀總歸是麻雀,飛的再高也不會變成鳳凰。”她可以允許莫靜殊句句針對沈如意,但絕不能允許莫靜殊放肆,別說這是在天縱,就算是在楚夏,在皇兄的麵前她也不能允許這個下賤的私生女這般放肆,她臉色微紅,眉間因著憤怒而緊蹙著,她轉頭看向帕英莎道,“英莎,姑姑待你如何想必你比誰都清楚,姑姑不是幫著如意,姑姑是幫著一個理字,你若再胡鬧下去,莫非要冷了姑姑的心腸?叫姑姑傷心,姑姑盼著你好,離憂更是盼著你好,你這會子又哭又鬧的難道真的不想好了,你這樣倒辜負了姑姑和離憂待你的心思。”
“姑姑……”帕英莎有些猶豫起來,剛才她聽了沈如意的一句話已是被唬住了,到不是她怕了沈如意,而是她太過重視自己的這條腿,若沈如意所說是真,自己變成了個殘疾還如何能活,如今又聽玉貴妃對她說了一番含情帶理的話,她隻含淚看著玉貴妃問道,“姑姑,表哥果然盼著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