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開(1 / 1)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選自《葬花吟》

華貴的將軍府內異常熱鬧,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與周圍形成強烈反差的小院落。

“阿籌,今日從我十四歲以至我在你身邊兩年半了,想不到這麼快……你已有新歡……”容貌清麗的少女靠著精美雕花的檀木床喃喃自語,幾縷青絲遮在似白玉般無暇的額頭上,也掩住了那雙飽含絕望的淒美異色瞳仁,“阿籌是大將軍,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我真的不想離開阿籌呀……嗚嗚……”少女暗自念叨著,最後竟禁不住抽泣起來。

房外的丫鬟實在不忍心,打開房門,快步衝進房內就拉起少女的素手氣憤道:“主上,您是什麼身份啊?用得著在這種清閨冷院裏哀聲自愁嗎?您一句話,我馬上令人滅了這丞相千金又何妨?”

“茯苓,放開本尊吧。此結果是本尊自己惹下的,本尊則會承擔一切,要不是本尊沒有聽進幾位長老的好言相勸,也不會淪落與如此地步…”少女無聲無息的調節了自己的情緒,眸子閃過猩紅之色,睜開之後又是正常的黑墨,眼中掠過幾分自嘲之意,“扶本尊起來,本尊要去見見宗政將軍的新夫人是何等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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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將軍啊,小女就交給你了。”滿臉訕笑的上官丞相把上官婉兒的玉手放在宗政籌骨節分明的大掌上。

“哪裏,嶽丈大人恭維了,小婿定會好好對待婉兒。”宗政籌目光倨傲,言辭恭敬卻神色淡漠,很是不屑的瞥了所謂的“嶽丈大人”,這一瞥使上官丞相頓時冷汗直冒。

但不巧的是,剛剛踏進大門的哀默少女渾身一怔,垂下眼簾,在王府的繁華霞光中投下一串弧度極美的陰影。少女帶著茯苓微移蓮步,走到宗政籌的身前,側身行禮,盡露華貴儀容,“妾身萬俟婧初參見將軍,祝將軍新婚愉快,不知這位可就是我們將軍府的新主母?果然生的傾國傾城。”

見婧初來此大堂,宗政籌不禁皺了下眉,麵色不滿:“你怎不在閨房內好好呆著,跑出來作甚。”婧初瞳孔微縮,但又被她掩飾下去了,道:“妾身隻是見外麵如此熱鬧,在房內也呆得甚悶,才膽大妄為出來探了一下,如擾了將軍的興還請將軍饒恕。”

婧初說得極為委婉,饒是鐵石心腸也被她說的心軟了。“沒有,下次別這樣了,先退到一旁去吧。”

“妾身明白。”

上官婉兒透過透明的紗簾,向萬俟婧初望去,今日她把時常披散在肩頭至大腿根部的三千青絲將頭發綰成一個髻,即以用一根十分素的白玉麟步搖插定發髻,額上的胎記特別耀眼,那是一朵梅花正落其,配此妝容,自然優雅又落落大方,一對纖細的黛眉,麵頰上並沒有上脂粉,她的容貌雖隻是清麗,但是那雙墨玉眼卻始終令人忘不了她,挺立的小瓊鼻,還有不點而紅的絳唇,看著它使人著迷,宛如一股清泉滲透心扉。上官婉兒眸子裏閃過幾分狠戾之色:任何威脅到我主母地位的人,都得死!

此刻,萬俟婧初還不知自己已經被些許人盯上了。萬俟婧初隻是專心看著宗政籌迎接皇族到他們這對新人拜堂時,宗政籌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婧初的心,阿籌那虛偽的笑容讓婧初覺得好遙遠,這並不是婧初開始認識的阿籌啊,為什麼阿籌會變成這麼服從於他人?他的笑容讓婧初的心像在被鈍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著,那是在淌血的聲音,婧初的麵容蒼白萬分,沒有人在意也沒有關係,但阿籌也沒有……

在婧初覺得她快撐不下去的時候,終於入洞房了,這是婧初的噩夢,成親這兩年半,不知道為什麼,宗政籌從來沒有碰過婧初。在所有人一擁而上去鬧洞房之時,婧初一愣一嗆得拖著身子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落,婧初停在院門口,凝視那不起眼的牌匾:戀初閣,這是阿籌親筆題字。以往每每看見它,所有的負麵情緒都會轉瞬成空;而如今,嗬,戀嗎?這塊牌匾隻會帶給我濃濃的諷刺意味。

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婧初快步走到書桌前,磨好硯,端起筆,在潔淨的白紙上寫下了一行優美流線字體,

宗政籌親啟

阿籌,不……宗政將軍,三年之期已快到,當年你承諾給我所有的愛,你所有的愛,隻有兩年半時間,真不知天公在作弄誰。人生若如初,那該多好,回到我還沒有遇見你之時,我要挽回這逆天的錯局,也罷

望此生不見!

——萬俟婧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