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六年(即庚申,秋)。
“安安,你快下來!”林媽媽(林付氏翠翠,養母)著急地在樹下打著轉,“這摔著可怎麼好?!”林沐之騎坐在花園中的假山上,兩條小腿悠悠蕩著,“林媽,我就坐這裏看看,馬上就下來的。”說完仍是坐著不動,遙遙的望著牆外的熱鬧。
“啊,二哥!”轉眼間,林沐之已經被林士溱抱下了假山。一個爆栗就先招呼了林沐之,“爬這麼高,娘再犯病!?”“我錯了嘛……二哥先放我下來吧。”林沐之委屈地癟著小嘴,掙紮的要下地。林士溱反而抱著更牢,“就這麼抱著吧,爹找咱們有事,直接過去吧。”又扭頭對林媽說道:“您先回去吧,一會事兒辦完了我再原封不動的還回來。”說完也不管林媽如何反應,就直徑走掉了。“二哥,爹爹找咱們什麼事情啊?”林沐之摟著林士溱的脖子,兩條小腿也不老實地晃啊晃。“別亂晃!”說完就一個巴掌招呼了林沐之的小屁股上,林沐之怒目而視也無可奈何,隻好老實地靠在林士溱的肩上。看到林沐之老實了,緩緩地說道,“似乎是要說回都述職一事,全家也要搬到長安。”林沐之聽後心裏一驚,“可是我不想離開幽州啊!”“這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事情。”林士溱自己說完也悠悠地歎道,“全憑那一個人的意思。”於是,就不再往下說了。
一路無語。“爹爹!”林沐之從她二哥懷裏一下地,就“噌”的奔到了林佑麟身前,用小身子蹭啊蹭的撒嬌,“爹爹,我們是要離開這裏了嗎?”林佑麟看到自己的you女蹦跳著想自己撒嬌,本是高興的時候,在聽到林沐之的問句後,愣了一下,遂又抬頭責備地看向林士溱。林佑麟複有慈愛地拍著林沐之的後背,“咱們不是要離開,而是回家去,長安有咱們的家!”在懷中的林沐之撇撇小嘴:遠離是非之地多好,又要入狼洞虎穴了!“非要去那裏不可嗎?”說完,林沐之抬頭,眼淚汪汪的、極其委屈地看著林佑麟。
“唉…”一聲歎息代表著事已成定局。林沐之也乖巧的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轉移話題,“那我去看看娘好了。”林佑麟點點頭,很為這個女兒的伶俐讚賞,“去吧,你另兩個哥哥也在的。”說罷一擺手,林沐之就離開了。
“文皓,坐下。”
……“娘,我不想離開這裏!”在林佑麟那裏沒辦法說通,但是還是可以和若蘭娘撒撒嬌的。林沐之又是一陣風的竄到了林若蘭的懷裏,左蹭右蹭地說道:“長安人多的很,我討厭人多!”說完還一臉痛惡。林若蘭看到林沐之小臉皺巴巴的攢到一起的可愛樣,不住地笑道:“這是皇上決定了的事情,不是爹爹能夠改變的。”說完摸摸林沐之的頭。
“來,不氣嘍,咱們去昭月亭找你兩個哥哥吧。”林若蘭招呼侍女嬋娟提著點心匣子,拉著林沐之去往亭子。林沐之仍鼓著腮幫子,憤憤地想:人小就是不受重視,我是真的不想去!昭月亭中。
“三哥,再讓我一子吧?”遠遠地就聽見林士濯向林子沁討饒的聲音。
走近些,看到隨侍水廊兩側的侍女都“吃吃”的或忍著笑,或掩嘴笑。林沐之就一個頭兩個大了,這個胞兄從來都是大大咧咧,連輸棋討饒都這麼光明正大。
林若蘭也笑著揶揄到:“小四,子沁又讓了你幾子啊?”林沐之掙脫了若蘭的手,顛顛跑過去,隻見棋局中黑子布局一片狼藉,白子卻不窮追猛打,仿佛知道黑子很快會氣息奄奄。略一挑眉,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林士濯,“哥哥,我臉都紅了。”“額?你臉紅什麼?”林士濯滿臉不解。“沒見過上陣打仗把自己堵死的。”說完,林沐之又惋惜地看著林子沁,“沁哥哥,真辛苦!”林子沁沒說什麼,但眉眼間也帶著笑。而一旁坐在石墩上的若蘭娘,似了然,掩著袖、點著頭。
林士濯左顧右看,就是沒一個人解釋是為什麼,聽到林沐之悠悠說道,“笨哥哥,娘帶的杏仁膏要涼了,你不吃我可都吃了!”
“別介,給我留點!”說完一把扔下棋子,去搶吃的去也。
亭中,歡聲笑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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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成定局,林沐之就隨著家人一起向首都長安而去。
一路連綿起伏的山脈,隨著離長安越來越近,地勢也越加的平坦,廣布城鎮。似乎越近長安,人潮也越多。林府上下百十人,終於於年前抵達都城——長安。長安城內,主幹道。
掀開車簾,林沐之探頭探腦地看著車外。“在看什麼呢,安安?”坐在車內一同的若蘭娘問道。林沐之也不回頭,仍然樂悠悠地看著,“人啊~看看有沒有好玩的人!”“哧”若蘭娘掩嘴而笑,“你這孩子看什麼都稀奇。”這話倒不假,林沐之初來林府的時候,東看看西摸摸的,跟在這位小主子後麵的仆從都認為小姐是不是失心瘋,回過頭來,林沐之美其名曰:“考察”。可把她二哥林士溱逗壞了,那段時間見到林沐之就追著問:又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