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草一木一紅顏(3 / 3)

那老者領著一幫人往偏側較低緩的徑道走去,想必是去籌措什麼,待徐真興拎著一袋麻包從斜口役役而入,卻忽穀截著問道:“懷繇去哪兒了。”

徐真興睨著目,迷離一縫眼白,較真的回道:“你二人一向不離生死,參商同契,為何問我,況且我與他隻是善意的相扶一抱,何來閑說,莫不是你卻忽穀有意分掰至搬弄是非,可見居心不良,可惡之極。”

望著她雖氣憤不平至轉身離開的背影,卻忽穀興致煥然的臆測她並沒有生氣,隻是臉皮較薄,描重解釋而已,不禁自瞅的笑了一笑。

這裏是一片沃土,到處盛央著枝繁葉茂的草木,猶自等待著煥然盎意的生機,縱深處猶見兩塊大石頭重疊嵌合,延伸至頗長的地裏,石隙中濕潤泛潮,長滿苔蘚及荊條藤蘿,而自尋隙間涓涓流出細流,宛若一瀉千裏的瀑布垂簾,雖細小,但流落至因然形成的溝渠裏,衝刷著卵石,倒是添增幾分油照水影的淹映。這時有一人走過來往溝渠裏用手捧起潺潺波粼的泉水而咀了一口,很是愜意的舒緩困頓,意興珊珊。

突聞得叫嚷之聲,遠遠的傳來,隻見的一群婦人舉著一袋一袋裝著稻穀的麻包出現在石隙渠水旁,原來還是摻雜火油的糧食不能裹腹,致使難耐饑餓,怨聲載道。

卻忽穀一皺眉頭,這是他最不想麵對的事,如今避無可避,以致束手無策,正彷徨之際,聞得什麼“咕嚕咕嚕”的滾動之聲由石梯下邊裏的一側清晰楚厲的傳來,猶似敲打鍾磐的頗醒。放眼望去,徐真興正俯著身,推滾著一個深壇的大缸,費力的走來,瞧來仿佛孩提戲耍,又那麼嚴實真切,尤其她把稚肩一伏,背勻一彎,雙手放在缸沿,一推一圓的宛轉,即趣意萌生,又那麼不敢哂然一笑她頑玩,等他從眾婦人腳邊推過缸缽時,眾婦人皆漠然冷冽的看著,不加幫手,這時懷繇出現在斜口,見狀猶待好奇的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何。

此缸大而頗重,見得那纖細若窈的身軀不甘吃力的掄動比她飄斜的衣裾更臃腫的物體,到那重疊的大石隙縫流下涓涓細流的溝渠旁,她吃力的試了一下想把缸體扳正,卻因為溝渠旁塊石成硌而羈絆,無法挪正放好,她氣得一發嬌嗔,倔強的又試了一試,還是徒勞無功,待眾人一怔之際,懷繇一溜煙掠過來,幫她扶好。徐真興正在氣惱如何把缸挪正,突然一支遒茁乏勁的手碰觸來,幫他把缸一提,挪過石塊,擱到平緩的一處,剛好接著流下來的隙水,轉首一看,卻是懷繇,不禁怔住,而他腋下竟然藏匿夾著一捆不知是什物的一角然若隱若現。

卻忽穀隱然從徐真興的身影中瞧見了自己那贈送他“闊劍”的人,仿若久已換成的模糊思緒。

懷繇抱著一紮似乎是剛從草皮裏拔出的根莖,還猶拖泥帶須的掐在手裏,道:“這裏怎麼有缸。”邊說邊將草莖含在嘴裏嚼了一嚼。

徐真興眼眸隱泛橙光,似幽幽的明怨,她盯著石隙間一滴一滴落入缸中的水粒,在缸底積延泛出漣漪,添趣的莞爾道:“以前曾到過這裏開墾荒地,所以備得有炊具。”言罷招呼拎著麻袋的眾婦人圍攏過來,低語顧盼的呢咕一番,拎著稻穀的婦人們開始黑臉擰眉,聽罷都疑惑的看了徐真興一眼,並各自把手中的麻袋放下,散開了去。不一會兒又回來,而且各自手中拿著舂米用的工具,把放於地的稻穀倒了出來,放到舂具裏剝殼起來。

日暮偏移,一大缸的水接滿,懷繇應真興之請又搬來一缸放在一旁。

徐真興將糧食倒入缸裏,拿著挖去瓤的瓜瓢在注入清水,瞬間火油浮了起來,下沉的稻米頓時分離了出來,她在倒去覆滿油膩的汙水,伸瓢舀出一缽,裏麵的稻穀清新裸洗,很是白膩,幻在夕陽下的她,被白米映襯的紺黛含羞俏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