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空氣仿佛一瞬間緊繃,管家的傲慢龜裂的同時,眼神也變得凶狠,墨雅卻更加冷靜而傲慢,眼神冰冷的看著前方破敗的莊園,完全忽視管家。
“夫人的話我自然遵從,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如實稟告伯爵。”管家到底經驗老到,雖然心中想要將墨雅千刀萬剮,臉上卻一片平靜了,困獸掙紮,他會狠狠地反擊回去。
墨雅的背脊挺直而僵硬,直到管家身影離遠也沒有絲毫的鬆懈,她的眼神卻漸漸的流露出疲憊,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管家在伯爵府的地位,也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得罪管家將會讓自己在伯爵府更加的凶險,但,墨氏莊園是她的底線,不容任何人挑釁。
墨雅拉扯韁繩準備進去,卻不想馬匹一開始的拚命奔跑再到之前的穩如磐石,早已是強弩之末,隨著墨雅一拉,轟然倒地,墨雅也被狠狠地摔到地上,臉頰正對牌匾。
深深的看一眼泥土遮掩的牌匾,墨雅伸出手用袖子緩緩擦拭幹淨上麵的泥土,深深的看著那四個仿佛刻入心間的大字,然後起身,麻木的雙腿在她強烈的毅力下站的筆挺,僵硬的走到馬匹旁,墨雅輕柔的撫摸一下,“謝謝你。”接著轉身快速朝著莊園走進去。
一路冷然前行,衣袖被吹拂似刀,墨雅來勢洶洶走到大廳雙手推開門。
大廳中原本正激烈爭吵的兩人瞬間回頭,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原本憤怒通紅的眼睛在看見墨雅的瞬間淚水漣漣,她嗚咽著朝墨雅飛奔過來。
墨雅眼睛沒有絲毫波瀾,避開女人的飛撲大步朝著大廳中另一個年輕女人走過去,立定後狠狠地兩巴掌過去,她的力氣極大,女人躲閃不及被墨雅打的撲倒在地上,唇角甚至滲出絲絲血。
“嫣兒。”中年女人回頭看見這樣的場景,驚呼出聲,顧不及剛才的爭吵跑過來心疼的安撫年輕女人,接著凶狠的吼道,“你做什麼,她是你的妹妹。”
墨雅卻沒有絲毫動容,中年女人隻有遇到墨蔫的事情才會仿佛護犢的母狼一般凶狠,以前墨雅會酸澀,但現在,墨雅第一次氣場全開的看著這個自己疼寵到大的妹妹,她的麵容白皙鮮嫩,因為墨雅的巴掌紅腫一大片,她神情怨恨的看著一貫愛護自己的親姐姐,所有的照顧在這一刻因為這一個巴掌完全變成怨恨與不知悔改。
墨雅的心在這一刻被滿滿的絕望與疲憊沾滿,但她的眼神卻是逐漸冷漠凍人,“我隻問你,你親手將墨氏宗族送人,你可曾後悔,背棄宗族家人,你又可曾後悔?”句句控訴卻隻有墨雅明白其中的句句帶血。
墨焉看著這般狠厲的墨雅有一瞬間的膽怯與愧疚,但臉頰的疼痛卻又讓她再次仇恨的看著墨雅,“墨氏是我的,我想要怎麼處理就怎樣,這是你們應該的,我早就說過我不要這些繁瑣束縛,我隻恨我做的太晚,白白犧牲了這些年的青春。”
悲痛入心,墨焉的心瞬間完全灰敗碎裂,她的身子顫抖一瞬卻很快更加直挺,她的神情也更加冷漠與傲慢,“李氏柔人你懦弱愚昧,縱女葬送了墨氏家族,你不配為墨氏族人之母,更不配擁有墨氏族姓;而你,墨焉,墨氏世代傳承百年積澱,你自小享受墨氏宗族恩澤,父母偏袒,姐妹愛護,我們給了你所有的榮耀,卻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毀了家族,你更不配為墨氏族人,我等著看你的結局。”說完轉身毫不留戀離去。
墨焉,我會讓你得到所有的懲罰,你為了一個貴族男人可以背棄家族,我等著看你的結局。
一步一步,墨雅的身子從不曾軟弱,她的眼神卻空泛麻木,接下來一片空白,直到那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
墨雅的眼睛仿佛木偶一般緩緩看過去,最終定在了那張依舊風流倜儻的臉頰,終於再也忍不住滿口鮮血噴泄而出,染紅了對麵男人如玉麵龐,也讓他再也無法顧及貴族禮儀。
“你瘋了?”男人大吼,猙獰的神情不見絲毫情義。
“我嫁給你八年,除了沒有給你家生兒育女,內操持家務、門第來往,外生意擴張,土地物資,我不曾負你任何,你從很早開始算計墨氏,今日終於得償所願,直至此時,我連怨你都嫌累贅,今時今日墨氏淪落至此,我的責任更重,我隻怨自己最先放棄,罷了,如今你們都算圓滿,我也不再擾你。”墨雅說完推開男人拉過來的手,跌跌撞撞朝著另一邊的樹林走去,鮮血漸漸沾滿了墨雅的衣服,滲入皮膚,墨雅一步一步走出去,直到離開那片金碧輝煌才粲然一笑。
“塵歸塵,土歸土,我再不願看你們一眼。”說完墨雅雙手飛翔狀,身子騰空而墜落。
風吹拂發絲飛舞,墨雅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這一片茫然雲霧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