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無論在哪個州府,都給人陰森的感覺,因為建於地麵以下,時常是陰暗與潮濕的,從陽光明媚的門口進入門內,便似乎換了一個世界一般。
墨雅和亞瑟跟著獄卒沿著狹長又彎曲的走廊走著,時不時會被耳邊淒慘的號角聲與突然伸向自己方向的手給驚著,越往裏走,越發黑暗,看不清人影,耳邊的叫聲倒愈發顯得驚悚。
倒是獄卒算得上心情不錯,聽著叫得淒厲的,中氣十足的吼回去,“再叫,再叫就給我上邢堂去坐坐。”
頓時就讓那不知名角落的人停了叫聲,或者啜泣起來。
與外圍相反的是裏側的重刑犯,他們大多已經被定了罪行,等待處刑,也許哭嚎已經無事無補,他們安靜非常。
領路的獄卒和裏側看門的獄卒打了招呼,便停了下來,另一個獄卒招呼墨雅兩個繼續前進,並交代起來,“你們隻有一刻鍾的時間,時間到了我就會喊你們,另外你們可以說話,但我不會給你們打開牢門,傷了誰都不好,還有你們不要亂走,最裏側還有最近關押的一批偷渡者,他們傷人的手段最多,總之你們要記住,在這裏不要亂走亂看亂聽。”仿佛這裏的霸王,對方並不多說,卻極具有存在感,“你們這些大人物最是惜命了,我想我們都不會為難彼此。”
“當然,我們也隻是看看而已。”墨雅點頭表示自己不會隨便看說,本來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情誼了,剩下的不過是禮數而已。
“就是這兩個,男的在這邊,女的在這邊,剛進來還鬼哭狼嚎的,被教訓一頓就聽話了,有什麼你就和他們說吧,要是不聽話你可以叫我,我就在轉角那個空地。”獄卒說完識趣的走了。
“誰?”黑暗中是李家家主那沙啞的聲音。
“是我。”墨雅平靜的說道,“母親,我來看看你。”也並不是看你,也許隻是看看曾經我心頭的你,落到了這個地步,是否有所醒悟,也或許隻是想讓我自己沒有遺憾,沒有幻想。
“墨雅,是墨雅。”一陣鐵鏈拖地的匆促腳步聲,李誌到底還年輕,大叫聲在寂靜的空間帶了回聲,被不遠的獄卒聽見,吼了一句聲音低點。
“墨雅,你救救我們。”這一次顯然是更多人的聲音,但都低了很多,看來他們在這裏學會了識時務。
“墨雅,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給你買過糖葫蘆,墨雅求你看在我們的親戚情分上,求求陛下,我不想死,求求你。”李家人反應都很快的,也許是因為更惜命,他們紛紛和墨雅說起他們早已時間久遠、沒有絲毫記憶的曾經。
墨雅並沒有說話,這些人並不值得她再說什麼,她也沒有聽到她想要聽到的那個人說話。
“墨雅,你幫幫我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墨雅,隻要你幫幫我們,我會將我這些日子賺的錢都給你,墨雅,你幫幫我們。”眼看著墨雅一聲不吭,顯然並不在意他們,那邊更加著急,趕忙說出自己最後的退路。
“墨雅,你想想有了這些錢,你就會擁有很多之前你並沒有的東西、你可以肆無忌憚的買很多東西,也可以得到很多以前你並沒有的東西,權勢、美人、珠寶,這些都離不開錢,墨雅,隻要一句話而已,你去給我們求情,我就將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墨雅,難道你就不動心嗎?”那人害怕依舊無法打動墨雅,便開始細數得到這些錢財的好處,當初的他就是因為這些東西才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他不相信墨雅會不動心。
“唉。”歎了一口氣,墨雅的聲音依舊平穩,“這些東西從來都是你們的追求,舅舅,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這些東西,我墨雅從未看在眼裏,而你所視若珍寶的這些東西,都將隨著你們的死亡永遠埋藏。你算計了一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墨雅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李家人卻依然執迷不悟。
“墨雅,我殺了你。”爆發的是李誌,是,他承認他是一個卑鄙的人,但誰願意學會這些算計手段,如果他能夠和墨雅一樣,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女,他也可以做一個正直的人,可他沒有選擇,李家的沒落從來就沒有給他選擇。
憑什麼墨雅可以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那些在他眼裏很珍貴的東西,卻被墨雅隨意丟棄,他羨慕嫉妒恨的那些,墨雅連努力都不用就完全擁有,憑什麼。
他李誌就是不信命,凡是他沒有的,他就要去爭、去搶、去算計,他沒有的誰都不可以有,墨雅,我就應該殺了你,把你們通通殺掉,如果不是你們,我就不會落得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