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單調,顯得無聊。
“哥,我要聽故事。”齊晟看著仰著頭蹲在牆下的挽娘,嘴角咧了咧,映兒趕緊搬來椅子,將這個未老先衰的少爺抱了下去,從清平的海岸投來的日光,略顯溫馨的照在齊府的角落裏。
挽娘總是粘著他,甜甜的叫著哥哥,然後一臉委屈的嘟著嘴。這是她慣用的伎倆,因為隻有這樣,哥哥才會拉著她的手,坐在樹下給他講《灰姑娘》、《醜小鴨》這些故事。
“少爺,你是哪裏聽來的故事?”
“恩?額,趙叔講的。”
趙叔是府裏的管事的,是當年齊晟母親的下人,在府中的資曆最老,平素裏也很有威嚴,雖然一隻腿跛的厲害,走路一搖一擺的滑稽可笑,但府中的下人從來都不敢明裏鄙夷他。齊晟總是喜歡將映兒的提問潑給趙叔,料定她是不敢去問的,隻能在心裏腹黑那個跛子又老又醜的還意淫這些事。
齊府是清平的貴族,這得益於齊府的女主人是皇親國戚,有流言說是當今皇帝的姐姐,而府中的男主人是大將軍,所以公主才會下嫁,還陪上一個通房丫鬟李氏。隻是當年駙馬戰死沙場後被人舉報通敵,公主不知所蹤,才使齊府的地位有些尷尬,李氏不得已打理這齊府的鋪子,家裏的重心也在向商業發展著。
對於齊晟來說,他是很好奇自己的父母是誰,但這些終究是些小事,所以他也未向李氏求證什麼,顯得對此很漠然。
況且他隻是一個七歲的幼童,雖然一直在收斂自己那顆蒼老的心,但是透露出的成熟依然讓府中的丫鬟和李氏嚇了一跳,所以對於當年糾纏不清的事,他還是選擇了回避。
亂起七八糟的麻煩終究沒有來找他,前世的自己是個商官,一輩子在紛擾中摸爬滾打,早已變的古井不波。在今世便淡了追名逐利的雄心。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笑紅塵》
七月底,蟬兒還在高高綠綠的樹上聒噪著。
“幼兒還有挽娘午睡了?”李氏理了理床榻邊上的衣袂,輕輕的搖著蒲扇。
“恩,少爺自從上次出事後——”說到這裏,映兒頓了頓,抬頭瞅了瞅李氏,發現一臉的平靜,才繼續說:“午睡不用提醒了,也不吵鬧,還哄小姐睡覺。”
“我倒聽說他最近去書房翻了些書,原先想的是再過兩年,罷了,你給趙管家支會一聲,年後請個先生,早點學些字。”李氏絮絮叨叨的說著,渾然沒發現映兒一臉的躊躇。
午後的陽光毒辣辣的,映兒一臉的糾結,那個跛子,給人感覺陰森森的,偏偏夫人讓自己去找他,這不是把一朵嬌貴的花往魔窟力推嗎?她微微歎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大有視死如歸精神的向那座孤獨的小屋走去。
趙管家躺在竹椅上,哼著小曲,搓一顆花生,吸溜一杯酒,似乎無盡的愜意。隻是在映兒看來,渾身散發著腐朽氣息的趙管家就像一條毒蛇,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吐出信子了。
映兒說明來意後,趙管家眯著眼,隻是那雙枯老的手停止了搓花生,“噠噠噠”的敲著竹椅,過了半晌,才睜開渾濁的雙目,答複了聲好。這讓一旁站著的映兒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心裏暗罵這老東西擺譜嚇人。“你叫映兒?”映兒一臉納悶的看著趙管家,自己是齊府的丫鬟,他是齊府的管家,他明明認識自己,偏偏要多次一問,難道——?難道他病了?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