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東子三步並作兩步進來，正準備吃了飯去上班的。
“肚子，肚子疼。”青花指指肚子，“快生了。”
“啊？”東子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怎麼辦？”原地打轉，“娘，娘。”他終於想起來一個有用的人。
東子娘進來問：“怎麼了？小聲點，你還不上班去？”
“快生了。”東子指著青花，青花在一旁捂著肚子咬著牙。
“那你還在這幹嘛？快去找接生婆。”東子娘思路清晰，下發工作，“讓你嫂子燒熱水去，快點。”不慌不忙，鎮定自若，一看就是有經驗的。那時候，生孩子都是在家裏找接生婆，還沒有去醫院一說。
東子腳程快，馬上就把接生婆叫來了。
“怎麼樣了？”接生婆問東子娘。
“快了，把布什麼的都墊好了，水也燒開。”東子娘示意東子把熱水端進來，就把東子攆出去了。
接下來，就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弄得東子大腦一片空白。
很順利，就像青花描述的撲通一聲就出來。直到東子娘出去，東子才反應過來，“怎麼樣？”
東子娘瞥他一眼，“丫頭片子。”
東子進去從接生婆手裏接過孩子，接生婆交給他怎麼抱。
“怎麼樣？”青花躺在床上，看起來很虛弱。
“很醜啊，你不會生了頭豬吧。”東子打量著孩子，男孩女孩東子倒是不介意，隻是太醜了。怪不得生的那麼順利，小孩子腿和胳膊都瘦的隻剩骨頭了，身上的皮泡的皺巴巴的，耳朵還很大，用東子的話說，要不就把她扔了吧。
青花一聽就不願意了，“孩子是我生的，什麼樣我都要，我不嫌棄。”
“好好好，開玩笑，說著玩。”東子抱著孩子，孩子也不哭也不鬧，安靜的出奇。“她怎麼不哭啊？”
“剛出來的時候哭了，一點營養都沒有哪有力氣哭。”青花不忘記抱怨，“有沒有吃的？”
“我找找去。”東子放下孩子，出去拿了包餅幹進來，“嗯。”
“你給把包撕開啊。”
“哦，”東子撕開包裝遞給她。
青花接過來一看，裏麵都有蟲子了，早就過期了，平時也舍不得拿出來吃，都放壞了。“怎麼吃啊？都這樣了。”青花又把東西遞回去。
“我娘拿來的吃的那？”青花問。
“早就沒有了。”
“我還都沒吃那，你們家人怎麼都這樣啊，那是我娘給我的。”
“要不我給你下碗麵條吧。”
東子下的麵很難吃，好歹裏麵還放了一個雞蛋。這個待遇對青花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這兩天，青花不能下床，尿布什麼的都是東子和東子娘洗的。
鄰居媳婦來看她，跟她說，“你這還不錯那，我那生孩子的時候，我婆婆一看是丫頭片子，尿布都不給洗，直接給我塞床底下，還得等柱子回來給孩子洗。西頭胡同裏那媳婦，她婆婆還讓她簸麥子，這坐月子是不能受風的。你說說，這些老媽子們真不是人，怎麼說也是你兒媳婦啊。”
“唉，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現在看著閨女就行了，以後在這家裏就算是有伴了。東子娘想要孫子結果都是孫女，還不是她自己作的，她那時候懷了閨女就流了，生了兩兒子，現在兩兒媳婦都生丫頭，都是報應。還好，我家東子不重男輕女，要不可真沒法活了。”青花看著熟睡的小孩，心裏滿滿的，這一刻，別無所求了。
“你家那老大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家那老媽子對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人家那待遇咱這些兒媳婦沒一個比得了，你嫂子仗著自己腰不好，活都不敢，還吃好的，你家老媽子可真是欺軟怕硬。”鄰家媳婦打抱不平。
“嗨，誰讓人家老大護著她，你看看東子，他娘說什麼都不敢說不，太孝順了。”青花的悲哀啊。“也沒事，過不了多久就分家了，離得遠了就好了。就當我欠他家的吧。希望以後他娘能好好對孩子就行。”
“孩子起名了麼，她爺爺沒給起麼，老大家的就是她爺爺給起的。”
“哼，他家這些人都不行啊，東子爹才不管，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哄他大孫女，東子給起的，叫孫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