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展來穌合鎮的第一天就曉得,清明節從來不下過雨。
“五月份,天氣晴朗,穌合鎮盛產棗花梨,所以淮河流域千萬株梨樹,都長得繁茂異常,有風一吹,花絮就紛紛落如雨下,特別一株品種叫做蒼天雪的老梨樹,幾經變異,勢能遮天,樹下一片清幽。”這描寫是白展展在朱七慕九所著的《清明雨上》中熟記的。
因為喜歡古鎮風光,故而選擇此處遊居,她惦念著那梨花落了滿身,麵上覆著未完的白扇,頭枕《莊子》在清幽梨樹下剛好擋住五月炙熱的陽光鼻息急促的俊朗書生。
街邊堆了很多古玩字畫,白展展隨意觀賞,鬧市之中,梨花案幾,書畫成堆,她在燈火闌珊之中尋覓,希望哪方合眼緣的墨寶能自動撲進眼裡。
眸珠子突然一挑,她看中了那扇麵孤單一株梨花,半麵留白,也無詩歌題詞,甚覺雅致不俗的流淚扇。
“喂,這麵扇子我買了,你開多少錢啊?”白展展眯起杏眼,似探還酌的問那一壺清酒鼾睡聲起的小販。
“我賭這扇子不足五元,姑娘自便。”一道爽朗地嗓聲自亭邊而來,若有似無的撩撥著女人的獵奇心。
“你這扇子到底賣多少錢啊?”白展展有些韞怒,如此奇葩事居然被她給碰上了。
那小販揉著惺忪的睡眼終於起來,開口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小姐,您怎知這扇子要賣呢?”
此情此景竟與那傳奇百分百地相似,她無語,幹瞪著白眼。
“鬧市之中擺小攤,不是賣字換錢,難道還以文會友啊?”白展展出言不平,將軍世家的氣質蕩然無存。
當然,白展展還忽略了兩種可能,一是光天化日之下故意借機勾搭良家婦女,另一種可能就是在這賣字換錢順便苦讀等著上京趕考。
出口不俗的她看起來很像一個沒落書香門第的小姐,簡言而之就是憤青。
“且慢!”一直倚在亭中納涼的男子背手走出,頗似學究擺弄起梨木案幾上那把蒼天雪扇。
“此扇尚未完工。我沒看錯的話,畫上內容應是這棵蒼天梨樹與俊秀書生戀愛,但人妖相戀,必遭天譴,千百年來從未有人能將其畫滿。”負手而立,低語中透無奈。
此人看起來還算有個人樣,他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幾分俊朗,白展展的眼神由厭惡轉向了玩味,不管那扇子賣是不蕒,別人的愛情又與他何幹?
“在下,隻一個混吃等死招搖撞騙的人,若非姑娘擾我清夢,梨花落一地,我算是厚道之人,不坑你,姑娘你拿手上玉鐲來交換吧。”蒼天梨樹下,梨花紛紛落下,鋪陳一地,書生轉念一想,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
“小哥,鄙人把這蒼天雪流花淚上的畫補完,捧個順水人情將這扇子送與姑娘可好?”男子揮毫潑墨,灑脫的說。
心誠則靈。
書生聲音扭怩,緩緩歎口氣,花扇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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穌合鎮天氣溫暖,極其的適合療養休閒。鎮中統共有客房一百零三間,酒店三十家,入住率尚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