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點,在感情方麵的,除了潘和厄科的婚姻以外,他沒有太多故事讓人覺得詫異的。自然界本身包羅萬象,於是自得其樂。那些有愛欲的能享受一定事物,但如果自身豐裕自足,就對其它事物無欲無求了。因此,潘或者說世界不再有愛欲,也不再有所取欲(因為本身巳經自我滿足)。他什麼也不缺,隻缺少言語,這正好由山林仙女厄科代表,或者說希林克斯(syrinx)。潘或者說自然唯獨選擇厄科作為妻子,而非其它言語和聲音,寓言中這樣的安排很別具一格且合情合理。因為真理是忠實反映世界的聲音,由世界口述而記載成文字,實際上就是世界的影像。沒有過多添加,隻是忠實的複述與回聲。潘沒有後裔,這又顯出自然界的自給自足與完美無缺。世界在其各個領域繁衍後代,但自身作為一個整體,身外無物,怎麼能繁衍後代呢?既然如此,潘有一個女兒的說法很可能是牽強附會的。但她又代表著自然界那些無稽之談,在各個年齡階層都可能存在的。這些話語聽起來很新鮮,但毫無意義,有時能娛樂大眾,但她嘮嘮叨叨喋喋不休時,就令人生厭,百無聊賴了。
伯修斯與戰爭
據說,帕拉斯(pallas)派伯修斯(perseus)去砍掉梅杜莎(medusa)的頭。因為梅杜莎給西方世界帶來無窮災害,特別是hyheria沿海地帶。梅杜莎是個非常可怕的怪物,隻要看一眼她的頭,就會馬上變成石頭。她是蛇發三女怪戈爾工(gorgons)之一,並且是其中唯一難逃一死的,另外兩個都可以長生不老。因此,為了完成這個偉大艱巨的任務,伯修斯從三位神那兒接過了武器:墨丘利給他的腳上裝了翅膀,普魯托給了他一個頭盔,帕拉斯贈了他一個盾牌和一麵鏡子。盡管伯修斯巳經裝備齊全,他並沒直接去找梅杜莎,而是首先去拜訪格裏伊(greae)姐妹,她們是戈爾工同母異父的姐妹,從出生起就白發蒼蒼,像老婦人。她們隻有一隻眼睛和一顆牙齒,誰要出去了就給誰用,回來後再放回原處。現在格裏伊姐妹將眼睛和牙齒都借給了伯修斯。伯修斯全副武裝後滿懷信心,急忙趕去梅杜莎的居所,發現她正在睡覺。伯修斯仍然不敢正視梅杜莎,害怕她突然醒過來。於是他轉過頭,從帕拉斯給的鏡子裏看到梅杜莎,瞄準目標砍下她的頭。頓時傷口流出的鮮血中騰飛出了一匹飛馬珀伽索斯(pegasus)。伯修斯將砍下的梅杜莎的頭立在帕拉斯的盾牌上,誰隻要看一眼就會變成石頭,如同受到雷擊一樣。
這則寓言似乎旨在指明人們發動戰爭前的必要準備以及戰術安排。要完成一項戰鬥,要有考慮周全的計劃,這個寓言中提出了三條有益的忠告。
首先,不要使自己卷人到征服鄰國的戰爭中去。私有財產的積累和帝國版圖擴大都各有其道。如果要積累私有財產,可以考慮鄰近的地產。但帝國領土的擴張,不是考慮鄰近的國家,而主要考慮的是戰爭的時機,難易度和戰果了。羅馬人向西人侵隻抵達利古裏亞(liguria·),但向東卻把帝國的行省擴大到托羅斯山脈(taurus),將其納人帝國軍事掌控之中。因此,東部出生長大的伯修斯也並不反對千裏迢迢遠征最西部去完成使命。
第二,發動戰爭的目的一定要是正義和榮耀的。這樣士兵們才會士氣高漲鬥爭勇猛,百姓才願意提供軍用物資;這樣的戰爭才能得到四方支持,廣結盟友。最正義的戰爭莫過於拿起武器推翻暴政,因為暴政下的人民暗無天日,隻能俯首聽命,完全沒有活力與精神,如同直視梅杜莎而變成石頭。
第三,三位蛇發女怪戈爾工都是戰爭要征服的對象,但伯修斯選擇了唯一難免一死的梅杜莎,這是很明智的選擇。這說明要打有成效的戰爭,速戰速決而不是規模龐大的持久戰。
伯修斯擁有戰鬥需要的一切武器裝備,確保了他的戰無不勝。他從墨丘利那兒獲得飛一般的速度,從普魯托那兒得以保留忠告,從帕拉斯那兒獲得神佑與恩賜。寓言中所有細節都是有深刻寓意的,代表著速度與敏捷的翅膀是長在伯修斯的腳跟部而不是腳踝,長在腳上而不是肩上。因為兵貴神速在戰爭準備初期並不起關鍵作用,而是在之後的戰鬥中至關重要。戰爭中最常見的錯誤莫過於先遣部隊在猛烈攻擊時,增援部隊不能及時到位接應。
另外,普魯托給伯修斯的頭盔可以讓人隱身,這個寓意很明了。但帕拉斯的兩件饋贈(盾牌和鏡子)卻是寓意深刻。盾牌用以擋住武力的進攻,除此之外,從鏡子中能夠偵察到敵方的一舉一動。這兩者都是戰爭中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