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導演大喊,臉上露出濃濃的不快,“叫你把盒飯放到那邊去你沒聽見嗎?”
“喔,不好意思。”甘退之撓了撓頭,連忙背著盒飯跑到旁邊搭起的簡易棚子裏麵去。
“小甘道長,怎麼是你喔!”走進棚子,裏麵已經有兩個大嬸在那裏坐著正在吹牛打屁,看見甘退之來了,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甘退之也是回禮,但是卻心不在焉。
“小甘道長,我家兒媳婦懷上六個月了,現在吃啥都吐,你改日給瞧瞧?”一個大嬸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殷切。
甘退之在黑岩村幾乎是人人都認識,因為黑岩村太過於偏僻,交通不便,導致醫療水平一直沒有跟上,村子裏麵也隻有一個遊方的赤腳郎中,醫術極其不靠譜,然而甘退之自小修行山字脈,輔修醫字脈,自小跟著師傅,也就是老道士來這村裏才買日常所需的油鹽醬醋,順便給村民看病,所以在這個村子裏才有不小的名聲。
“喔,好……!”甘退之回答道,仍舊心不在焉,也無怪他,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這片槐樹林是誰布置下來的,自己跟師傅是從北麵進村,從北麵出去,這南麵還真沒有來過。
“小甘道長你有心事?”那個大嬸見甘退之敷衍的語氣,立馬問道,畢竟眼前這少年關乎到自己的兒媳婦,不可謂不重視,“有啥子都跟大嬸我說說,我給你把把關,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啊,大嬸我給你搭橋牽線,當一回月老。”
“大嬸,月老是男的。”甘退之無語,但隨即反應過來,問道,“大嬸,這片槐樹林子是自己長出來的還是別人種的?”
“不大清楚,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就在這裏了,有很多個年頭了,也不知道是人種的還是自己長出來的。”那個大嬸沉吟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好像是人種的。”就在這時,旁邊的大嬸說道,好似在極力回想,“我記得小時候村裏的老人給我們說過,這片林子好像是民國的時候有人種下的,就是清朝剛倒台沒有多久,好像聽說當時來了好多道士,就是跟你一樣的道士,他們在這裏看了很久,最終才在這裏種下了這片槐樹林,據說可以該換我們村的風水,將來能出狀元。”
甘退之苦笑,民國初年,清政府倒台那會兒,算下來大約一百年了,這片養屍地在這裏已經有一百年了,還是在他跟他師傅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一百年了,裏麵養的屍,怕是都白僵了。
“怎麼了,小甘道長,我們村出問題了?”看著甘退之的愁眉苦臉,二位大嬸也是精明忍,立馬察覺出不對,連忙問道,畢竟風水這些東西,她們不懂,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沒法知道。
“當年那群人怕是在整你們村喔!”甘退之抬頭望天,竟無語凝噎。
為啥子這種破事就讓小爺遇上了,小爺不想管啊,師傅,我好想你,你快點來解決問題啊。
甘退之心裏想到,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今天真他媽來得是時候,剛來就遇上首鴉在林中叫喚。
“啊!”二位大嬸大驚,不知所措,不明白當年給他們村子改善風水的人為何會害了他們村,“不應該啊,小甘道長,你莫不是瞧錯了?”
“我也想看錯了,可是這都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且算算時間,怕是明天中午禍事就要來了。”然後看了一眼旁邊幽深的槐樹林,再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放在自己的鼻子旁聞了一下,臉色大變,嘴唇不停的哆嗦,一直口齒不清的念到。
“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怎麼了,小甘道長,是不是出了大問題。”
“劉大嬸,我的法器放在羅大嬸的家裏,你去幫我拿一下,記得要快,這玩意兒隨時都可能出來,甘嬸,你去把導演給我叫來一下,這件事情難搞的很。”回過神來,甘退之念了一遍清心咒,勉強鎮定下來,對著兩位大嬸說道,語氣中帶著焦急,“記住,要快,時間不等人。”
當兩位大嬸都出去後,甘退之抬頭仰望天空,竟無語凝噎。
為什麼是我啊?
半晌後,他抬起一隻手,從口袋裏麵取出一張淡藍色的符紙,上麵用金線勾勒著一隻展翅的仙鶴,還有一句篆體的銘文。
他兩根手指頭一撮,那道符紙無風自燃,一道由煙氣凝結而成的仙鶴在他的身旁飛舞。
“師傅,黑岩村南麵有養屍地,百年時間,僵屍已成。”他低聲對著仙鶴念到,當念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手中的符紙也在這一刻化為灰燼,而那隻有煙氣凝結而成的仙鶴也飛快的朝遠方飛去。
這是萬裏傳音符,萬裏路途,瞬息而至。
“你就是那個小甘道長!”當甘退之做完這些,鬆了口氣的時候,剛才那個導演還有幾個穿著道具服的演員掀開這個簡易棚子的門簾走進來,臉上透露著濃濃的不快,“你到底想幹什麼,三番五次的打斷我們拍戲,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讓你好看。”
“你好。”甘退之站起身來做了一個揖,道歉道,“打擾你們拍戲確實是貧道的不對,但現在這件事情十萬火急,貧道隻得與閣下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