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福極處末也。”發首言“初一”,其末不言“終九”者,數必以一為始,其九非數之終,故從上言“次”而不言“終”也。五行不言“用”者,五行萬物之本,天地百物莫不用之,不嫌非用也。傳於“五福”、“六極”言天用者,以前並是人君所用,五福六極受之於天,故言天用。傳言此“禹所第敘”,不知《洛書》本有幾字。
《五行誌》悉載此一章,乃雲:“凡此六十五字,皆《洛書》本文。”計天言簡要,必無次第之數。上傳雲“禹因而第之”,則孔以第是禹之所為,“初一曰”等二十七字必是禹加之也。其“敬用”、“農用”等一十八字,大劉及顧氏以為龜背先有總三十八字。小劉以為“敬用”等亦禹所第敘,其龜文惟有二十字。並無明據,未知孰是,故兩存焉。“皇極”不言數者,以總該九疇,理兼萬事,非局數能盡故也。“稽疑”不言數者,以卜五筮二,共成為七,若舉卜不得兼筮,舉筮不得兼卜,且疑事既眾,不可以數總之故也。“庶徵”不言數者,以“庶徵”得為五休,失為五咎,若舉休不兼咎,舉咎不兼休,若休咎並言,便為十事,本是五物,不可言十也。然“五福”、“六極”所以善惡皆言者,以沮勸在下,故丁寧明言善惡也。且“庶徵”雖有休咎,皆以念慮包之。“福”、“極”鄉威相反,不可一言為目,故別為文焉。知“五福”、“六極”非各分為疇,所以其為一者,蓋以龜文“福”、“極”相近一處,故禹第之總為一疇。等行五事,所以福五而極六者,大劉以為“皇極”若得,則分散總為五福,若失則不能為五事之主,與五事並列其咎弱,故為六也。猶《詩》平王以後與諸侯並列同為國風焉。咎徵有五而極有六者,《五行傳》雲:“皇之不極,厥罰常陰。”即與咎徵“常雨”相類,故以“常雨”包之為五也。
“一,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皆其生數。水曰潤下,火曰炎上,言其自然之常性。炎,榮鉗反。上,時掌反,又如字,下同。木曰曲直,金曰從革,木可以揉曲直,金可以改更。揉,如酉反。土爰稼穡。種曰稼,斂曰穡。土可以種,可以斂。潤下作鹹,水鹵所生。鹹音鹹。鹵音魯。炎上作苦,焦氣之味。曲直作酸,木實之性。從革作辛,金之氣味。稼穡作甘。甘味生於百穀。五行以下,箕子所陳。
[疏]“一五行”至“作甘”正義曰:此以下箕子所演陳禹所第疇名於上,條列說以成之。此章所演,文有三重,第一言其名次,第二言其體性,第三言其氣味,言五者性異而味別,各為人之用。
《書傳》雲:“水火者百姓之所飲食也,金木者百姓之所興作也,土者萬物之所資生也。是為人用。”“五行”即五材也,襄二十七年《左傳》雲“天生五材,民並用之”,言五者各有材幹也。謂之“行”者,若在天則五氣流行,在地世所行用也。傳“皆其生數”正義曰:《易-係辭》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此即是五行生成之數。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此其生數也。如此則陽無匹,陰無耦,故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地十成土,於是陰陽各有匹偶,而物得成焉,故謂之成數也。
《易-係辭》又曰“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謂此也。又數之所起,起於陰陽。陰陽往來,在於日道。十一月冬至日南極,陽來而陰往。冬,水位也,以一陽生為水數。五月夏至日北極,陰進而陽退。夏,火位也,當以一陰生為火數。但陰不名奇,數必以偶,故以六月二陰生為火數也。是故《易說》稱乾貞於十一月子,坤貞於六月未,而皆左行,由此也。冬至以及於夏至,當為陽來。正月為春木位也,三陽已生,故三為木數。夏至以及冬至,當為陰進。八月為秋金位也,四陰已生,故四為金數。三月春之季,四季土位也,五陽已生,故五為土數,此其生數之由也。又萬物之本,有生於無,者生於微,及其成形,亦以微著為漸。五行先後,亦以微著為次。五行之體,水最微,為一。火漸著,為二。木形實,為三。金體固,為四。土質大,為五。亦是次之宜。大劉與顧氏皆以為水火木金,得土數而成,故水成數六,火成數七,木成數八,金成數九,土成數十。義亦然也。傳“言其自然之常性”正義曰:《易-文言》雲:“水流濕,火就燥。”王肅曰:“水之性潤萬物而退下,火之性炎盛而升上。”是“潤下”、“炎上”,言其自然之本性。傳“木可”至“改更”正義曰:此亦言其性也,“揉曲直”者,為器有須曲直也。“可改更”者,可銷鑄以為器也。木可以揉令曲直,金可以從人改更,言其可為人用之意也。由此而觀,水則潤下,可用以灌溉;火則炎上,可用以炊爨,亦可知也。水既純陰,故潤下趣陰。火是純陽,故炎上趣陽。木金陰陽相雜,故可曲直改更也。傳“種曰”至“以斂”正義曰:鄭玄《周禮注》雲:“種穀曰稼,若嫁女之有所生。”然則“穡”是惜也,言聚畜之可惜也。共為治田之事,分為“種”、“斂”二名耳。土上所為,故為土性。上文“潤下”、“炎上”、“曲直”、“從革”,即是水火木金體有本性。其稼穡以人事為名,非是土之本性,生物是土之本性,其稼穡非土本性也。“爰”亦“曰”也,變“曰”言“爰”,以見此異也。“六府”以“土”、“穀”為二,由其體異故也。傳“水鹵所生”正義曰:水性本甘,久浸其地,變而為鹵,鹵味乃鹹。
《說文》雲:“鹵,西方鹹地。東方謂之斥,西方謂之鹵。”《禹貢》雲:“海濱廣斥。”是海浸其旁地,使之鹹也。
《月令-冬》雲“其味鹹,其臭朽”是也。土言“曰”者,言其本性。此言“作”者,從其發見。指其體則稱“曰”,致其類即言“作”。下“五事”、“庶徵”言“曰”、“作”者,義亦然也。傳“焦氣之味”正義曰:火性炎上,焚物則焦,焦是苦氣。
《月令-夏》雲“其臭焦,其味苦”,苦為焦味,故雲“焦氣之味”也。臭之曰“氣”,在口曰“味”。傳“木實之性”正義曰:木生子實,其味多酸,五果之味雖殊,其為酸一也,是木實之性然也。
《月令-春》雲“其味酸,其臭膻”是也。傳“金之氣味”正義曰:金之在火,別有腥氣,非苦非酸,其味近辛,故辛為金之氣味。
《月令-秋》雲“其位辛,其臭腥”是也。傳“甘味生於百穀”正義曰:“甘味生於百穀”,穀是土之所生,故甘為土之味也。
《月令-中央》雲“其味甘,其臭香”是也。
“二,五事。一曰貌,容儀。貌,本亦作
。二曰言,詞章。三曰視,觀正。視,常止反,徐市止反。四曰聽,察是非。五曰思,心慮所行。思如字,徐息吏反,下同。貌曰恭,儼恪。儼,魚檢反。言曰從,是則可從。視曰明,必清審。聽曰聰,必微諦。諦音帝。思曰睿。必通於微。睿,悅歲反,馬雲:“通也。”恭作肅,心敬。從作乂,可以治。明作晢,照了。晢,之舌反,徐丁列反,又之世反。聰作謀,所謀必成當。當,丁浪反。睿作聖。於事無不通謂之聖。 [疏]“二五”至“作聖”正義曰:此章所演亦為三重,第一言其所名,第二言其所用,第三言其所致。“貌”是容儀,舉身之大名也,“言”是口之所出,“視”是目之所見,“聽”是耳之所聞,“思”是心之所慮,一人之上有此五事也。貌必須恭,言必可從,視必當明,聽必當聰,思必當通於微密也。此一重即是敬用之事。貌能恭,則心肅敬也。言可從,則政必治也。視能明,則所見照晢也。聽能聰,則所謀必當也。思通微,則事無不通,乃成聖也。此一重言其所致之事。 《洪範》本體與人主作法,皆據人主為說。貌總身也,口言之,目視之,耳聽之,心慮之,人主始於敬身,終通萬事,此五事為天下之本也。五事為此次者,鄭雲:“此數本諸陰陽,昭明人相見之次也。”《五行傳》曰:“貌屬木,言屬金,視屬火,聽屬水,思屬土。”《五行傳》伏生之書也。孔於太戊桑穀之下雲“七日大拱,貌不恭之罰”,高宗雊雉之下雲“耳不聰之異”,皆《書傳》之文也。孔取《書傳》為說,則此次之意亦當如《書傳》也。木有華葉之容,故貌屬木。言之決斷若金之斬割,故言屬金。火外光,故視屬火。水內明,故聽屬水。土安靜而萬物生,心思慮而萬事成,故思屬土。又於《易》東方震為足,足所以動容貌也。西方兌為口,口出言也。南方離為目,目視物也。北方坎為耳,耳聽聲也。土在內,猶思在心。亦是五屬之義也。傳“察是非”正義曰:此五事皆有是非,《論語》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又引《詩》雲:“思無邪。”故此五事皆有是非也。此經曆言五名,名非善惡之稱,但為之有善有惡,傳皆以是辭釋之。“貌”者言其動有容儀也,“言”道其語有辭章也,“視”者言其觀正不觀邪也,“聽”者受人言察是非也,“思”者心慮所行使行得中也。傳於“聽”雲“察是非”,明五者皆有是非也,所為者為正不為邪也。於“視”不言“視邪正”,於“聽”言“察是非”,亦所以互相明也。傳“必通於微”正義曰:此一重言敬用之事。貌戒惰容,故“恭”為儼恪。 《曲禮》曰:“儼若思。”“儼”是嚴正之貌也。“恪”,敬也,貌當嚴正而莊敬也。言非理則人違之,故言是則可從也。視必明於善惡,故必清徹而審察也。聽當別彼是非,必微妙而審諦也。王肅雲:“睿,通也。思慮苦其不深,故必深思使通於微也。”此皆敬用使然,故經以善事明之。鄭玄雲:“此恭、明、聰、睿行之於我身,其從則是彼人從我,以與上下違者,我是而彼從,亦我所為不乖倒也。”此據人主為文,皆是人主之事,《說命》雲“接下思恭,視遠惟明,聽德惟聰”,即此是也。傳“於事”至“之聖”正義曰:此一重言所致之事也。恭在貌而敬在心,人有心慢而貌恭,必當緣恭以致敬,故貌恭作心敬也。下從上則國治,故人主言必從,其國可以治也。視能清審,則照了物情,故視明致照晢也。聽聰則知其是非,從其是為謀必當,故聽聰致善謀也。睿、聖俱是通名,聖大而睿小,緣其能通微,事事無不通,因睿以作聖也。鄭玄《周禮注》雲:“聖通而先識也。”是言識事在於眾物之先,無所不通,以是名之為聖。聖是智之上,通之大也。此言人主行其小而致其大,皆是人主之事也。鄭雲:“皆謂其政所致也。君貌恭則臣禮肅,君言從則臣職治,君視明則臣照晢,君聽聰則臣進謀,君思睿則臣賢智。”鄭意謂此所致皆是君致臣也。案“庶徵”之意,休徵、咎徵皆肅、乂所致,若肅、乂、明、聰皆是臣事,則休、咎之所致,悉皆不由君矣。又聖大而睿小,若君睿而致臣聖,則臣皆上於君矣,何不然之甚乎!“晢”字王肅及《漢書-五行誌》皆雲:“晢,智也。”定本作“晢”,則讀為哲。 “三,八政。一曰食,勤農業。二曰貨,寶用物。三曰祀,敬鬼神以成教。四曰司空,主空土以居民。五曰司徒,主徒眾,教以禮義。六曰司寇,主奸盜,使無縱。縱,子用反,或作從,音同。七曰賓,禮賓客,無不敬。八曰師。簡師所任必良,士卒必練。卒,子忽反。 [疏]“三八政”至“曰師”正義曰:“八政”者,人主施政教於民有八事也。一曰食,教民使勤農業也。二曰貨,教民使求資用也。三曰祀,教民使敬鬼神也。四曰司空之官,主空土以居民也。五曰司徒之官,教眾民以禮義也。六曰司寇之官,詰治民之奸盜也。七曰賓,教民以禮待賓客,相往來也。八曰師,立師防寇賊,以安保民也。八政如此次者,人不食則死,食於人最急,故食為先也。有食又須衣貨為人之用,故“貨”為二也。所以得食貨,乃是明靈祐之,人當敬事鬼神,故“祀”為三也。足衣食、祭鬼神,必當有所安居,司空主居民,故“司空”為四也。雖有所安居,非禮義不立,司徒教以禮義,故“司徒”為五也。雖有禮義之教,而無刑殺之法,則彊弱相陵,司寇主奸盜,故“司寇”為六也。民不往來,則無相親之好,故“賓”為七也。寇賊為害,則民不安居,故“師”為八也。此用於民緩急而為次也。“食”、“貨”、“祀”、“賓”、“師”指事為之名,三卿舉官為名者,三官所主事多,若以一事為名,則所掌不盡,故舉官名以見義。鄭玄雲:“此數本諸其職先後之宜也。食謂掌民食之官,若後稷者也。貨掌金帛之官,若《周禮》司貨賄是也。祀掌祭祀之官,若宗伯者也。司空掌居民之官。司徒掌教民之官也。司寇掌詰盜賊之官。賓掌諸侯朝覲之官,《周禮》大行人是也。師掌軍旅之官,若司馬也。”王肅雲:“賓掌賓客之官也。”即如鄭、王之說,自可皆舉官名,何獨三事舉官也?八政主以教民,非謂公家之事,司貨賄掌公家貨賄,大行人掌王之賓客,若其事如《周禮》,皆掌王家之事,非複施民之政,何以謂之“政”乎?且司馬在上,司空在下,今司空在四,司馬在八,非取職之先後也。傳“寶用物”正義曰:“貨”者,金玉布帛之總名,皆為人用,故為“用物”。 《旅獒》雲“不貴異物賤用物”是也。食則勤農以求之,衣則蠶績以求之,但貨非獨衣,不可指言求處,故雲得而寶愛之。 《孝經》雲:“謹身節用。”《詩序》雲:“儉以足用。”是寶物也。傳“主空土以居民”正義曰:《周官》篇雲:“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司寇掌邦禁,詰奸慝,刑暴亂。”《周禮》司徒教以禮義,司寇無縱罪人,其文具矣。傳“簡師”至“必練”正義曰:經言“賓”、“師”,當有賓師之法,故傳以“禮賓客,無不敬”,教民待賓客相往來也。“師”者,眾之通名,必當選人為之,故傳言“簡師”,選人為師也。“所任必良”,任良將也。“士卒必練”,“練”謂教習使知義,若練金使精也。 《論語》:“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是士卒必須練也。 “四,五紀。一曰歲,所以紀四時。二曰月,所以紀一月。三曰日,紀一日。四曰星辰,二十八宿迭見以敘氣節,十二辰以紀日月所會。宿音秀。迭,田節反。見,賢遍反。五曰曆數。曆數節氣之度以為曆,敬授民時。 [疏]“四五紀”至“曆數”正義曰:“五紀”者,五事為天時之經紀也。一曰歲,從冬至以及明年冬至為一歲,所以紀四時也。二曰月,從朔至晦,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所以紀一月也。三曰日,從夜半以至明日夜半周十二辰為一日,所以紀一日也。四曰星辰,星謂二十八宿,昏明迭見;辰謂日月別行,會於宿度,從子至於醜為十二辰。星以紀節氣早晚,辰以紀日月所會處也。五曰曆數,算日月行道所曆,計氣朔早晚之數,所以為一歲之曆。凡此五者,皆所以紀天時,故謂之“五紀”也。五紀不言“時”者,以歲月氣節正而四時亦自正,時隨月變,非曆所推,故不言“時”也。五紀為此節者,歲統月,月統日,星辰見於天,其曰“曆數”,總曆四者,故歲為始,曆為終也。傳“二十”至“所會”正義曰:二十八宿,布於四方,隨天轉運,昏明迭見。 《月令》十二月皆紀昏旦所中之星。若《月令》孟春昏參中,旦尾中;仲春昏弧中,旦建星中;季春昏七星中,旦牽牛中;孟夏昏翼中,旦婺女中;仲夏昏亢中,旦危中;季夏昏心中,旦奎中;孟秋昏建星中,旦畢中;仲秋昏牽牛中,旦觜觿中;季秋昏虛中,旦柳中;孟冬昏危中,旦七星中;仲冬昏東壁中,旦軫中;季冬昏婁中,旦氐中;皆所以敘氣節也。氣節者,一歲三百六十五日有餘,分為十二月,有二十四氣。一為節氣,謂月初也。一為中氣,謂月半也。以彼迭見之星,敘此月之節氣也。昭七年《左傳》晉侯問士文伯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也?”對曰:“日月之會是謂辰。”“會”者,日行遲,月行疾,俱循天度而右行,二十九日過半月行一周天,又前及日而與日會,因謂會處為辰。則《月令》孟春日在營室,仲春日在奎,季春日在胃,孟夏日在畢,仲夏日在東井,季夏日在柳,孟秋日在翼,仲秋日在角,季秋日在房,孟冬日在尾,仲冬日在鬥,季冬日在婺女,十二會以為十二辰。“辰”即子醜寅卯之謂也,十二辰所以紀日月之會處也。鄭以為“星,五星也”。然五星所行,下民不以為候,故傳不以“星”為五星也。傳“曆數”至“民時”正義曰:天以積氣無形,二十八宿分之為限,每宿各有度數,合成三百六十五度有餘。日月右行,循此宿度。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餘,二十九日過半而月一周與日會,每於一會謂之一月,是一歲為十二月,仍有餘十一日。為日行天未周,故置閏以充足。若均分天度以為十二次,則每次三十度有餘。一次之內有節氣、中氣,次之所管,其度多每月之所統,其日入月朔,參差不及,節氣不得在月朔,中氣不得在月半。 故聖人曆數此節氣之度,使知氣所在,既得氣在之日,以為一歲之曆,所以敬授民時。王肅院“日月星辰所行,布而數之,所以紀度數”是也。“歲”、“月”、“日”、“星”傳皆言“紀”,“曆數”不言“紀”者,曆數數上四事為紀,所紀非獨一事,故傳不得言“紀”。但成彼四事為紀,故通數以為五耳。 “五,皇極。皇建其有極,大中之道,大立其有中,謂行九疇之義。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斂是五福之道以為教,用布與眾民使慕之。惟時厥庶民於汝極,錫汝保極。君上有五福之教,眾民於君取中,與君以安中之善。言從化。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惟皇作極。民有安中之善,則無淫過朋黨之惡、比周之德,為天下皆大為中正。比,毗誌反,注同。 [疏]“五皇極”至“作極”正義曰:“皇”,大也。“極”,中也。施政教,治下民,當使大得其中,無有邪僻。 故演之雲,大中者,人君為民之主,當大自立其有中之道,以施教於民。當先敬用五事,以斂聚五福之道,用此為教,布與眾民,使眾民慕而行之。在上能教如此,惟是其眾民皆效上所為,無不於汝人君取其中道而行。積久漸以成性,乃更與汝人君以安中之道。言皆化也。若能化如是,凡其眾民無有淫過朋黨之行,人無有惡相阿比之德,惟皆大為中正之道。言天下眾民盡得中也。傳“大中”至“之義”正義曰:此疇以“大中”為名,故演其大中之義。“大中之道,大立其有中”,欲使人主先自立其大中,乃以大中教民也。凡行不迂僻則謂之“中”,《中庸》所謂“從容中道”,《論語》“允執其中”,皆謂此也。九疇為德,皆求大中,是為善之總,故雲“謂行九疇之義”,言九疇之義皆求得中,非獨此疇求大中也。此大中是人君之大行,故特敘以為一疇耳。傳“斂是”至“慕之”正義曰:五福生於五事,五事得中,則福報之。“斂是五福之道”,指其敬用五事也。用五事得中,則各得其福,其福乃散於五處,不相集聚。若能五事皆敬,則五福集來歸之。普敬五事,則是斂聚五福之道。以此敬五事為教,布與眾民,使眾民勸慕為之。福在幽冥,無形可見,敬用五事,則能致之,“斂是五福”,正是敬用五事。不言“敬用五事以教”,而雲“斂是五福以為教”者,福是善之見者,故言“福”以勸民,欲其慕而行善也。“汝”者,箕子“汝”王也。傳“君上”至“從化”正義曰:凡人皆有善性,善不能自成,必須人君教之,乃得為善。君上有五福之教,以大中教民,眾民於君取中。“保”訓安也,既學得中,則其心安之。君以大中教民,民以大中向君,是民與君皆以大中之善。君有大中,民亦有大中,言從君化也。傳“民有”至“中止”正義曰:民有安中之善,非中不與為交,安中之人則無淫過朋黨之惡,無有比周之德。“朋黨”、“比周”是不中者。善多惡少,則惡亦化而為善,無複有不中之人,惟天下皆大為中正矣。 凡厥庶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民戢有道,有所為,有所執守,汝則念錄敘之。不協於極,不罹於咎,皇則受之。凡民之行,雖不合於中,而不罹於咎惡,皆可進用,dafa受之。罹,馬力馳反,又來多反。行,下孟反。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汝當安汝顏色,以謙下人。人曰:“我所好者德。”汝則與之爵祿。好,呼報反。下,遐嫁反。時人斯其惟皇之極。不合於中之人,汝與之福,則是人此其惟大之中。言可勉進。無虐煢獨而畏高明。煢,單,無兄弟也。無子曰獨。單獨者,不侵虐之寵貴者,不枉法畏之。無虐,馬本作亡侮。煢,岐扃反。畏如字,徐雲:“鄭音威。” [疏]“凡厥”至“高明”正義曰:又說用人為官,使之大中。凡其眾民,有道德,有所為,有所執守,汝為人君則當念錄敘之,用之為官。若未能如此,雖不合於中,亦不罹於咎惡,此人可勉進,宜以取人dafa則受取之。其受人之dafa如何乎?汝當和安汝之顏色,以謙下人。彼欲仕者謂汝曰:“我所好者德也。”汝則與之以福祿,隨其所能,用之為官。是人庶幾必自勉進,此其惟為大中之道。又為君者無侵虐單獨而畏忌高明,高明謂貴寵之人,勿枉法畏之。如是即為大中矣。傳“民戢”至“敘之”正義曰:“戢”,斂也,因上“斂是五福”,故傳以“戢”言之。“戢”文兼下三事,民能斂德行智,能使其身有道德,其才能有所施為,用心有所執守。如此人者,汝念錄敘之,宜用之為官也。“有所為”,謂藝能也。“有執守”,謂得善事能守而勿失,言其心正不逆邪也。傳“凡民”至“受之”正義曰:“不合於中,不罹於咎”,謂未為大善,又無惡行,是中人已上,可勸勉有方將者也,故皆可進用,以dafa受之。“dafa”謂用人之法,取其所長,棄瑕錄用也。上文人君以大中教民,使天下皆為大中,此句印敝痢邦不合於中亦用之者,上文言設教耳。其實天下之大,兆民之眾,不可使皆合大中;且庶官交曠,即須任人,不可待人盡合大中,然後敘用。言各有為,不相妨害。傳“汝當”至“爵祿”正義曰:安汝顏色,以謙下人,其此不合於中人之,皆人言曰:“我所好者德也。”是有慕善之心,有方將者也。汝則與之爵祿以長進之。上句言“受之”,謂治受以,此言“與爵祿”,謂用為官也。傳“不合”至“勉進”正義曰:“不合於中之人”,初時未合中也,汝與之爵祿,置之朝廷,見人為善,心必慕之,則是人此其惟大中之道,為大中之人,言可勸勉使進也。 《荀卿書》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與之俱黑。”斯言信矣。此經或言“時人德”,鄭、王諸本皆無“德”字。此傳不以“德”為義,定本無“德”,疑衍字也。傳“煢單”至“畏之”正義曰:《詩》雲:“獨行煢煢。”是為單,謂無兄弟也。“無子曰獨”,《王製》文。“高明”與“煢獨”相對,非謂才高,知寵貴之人位望高也。“不枉法畏之”,即《詩》所謂“不畏強禦”是也。此經皆是據天子,無陵虐煢獨而畏避高明寵貴者。顧氏亦以此經據人君,小劉以為據人臣,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