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許多灰撲撲的影子掠過,天剛蒙蒙亮,隻依稀看到那是樹木和房屋。
“哢擦——哢擦——”
哢嚓哢嚓哢嚓火車開了
哢嚓哢嚓火車跑的多麼好
火車司機開著火車
哢嚓哢嚓哢嚓向前奔跑
沒想到,坐了這麼多趟火車,自己怎麼還是難以適應的、苦不堪言的樣子。哼唱了許多遍的兒歌,貌似也不管用。哎,總不能說,自己坐慣了走動,習慣了動車,便受不了這環境、衛生?條件一般,姿色一般,氣味更是一般。縱使自己是個麵癱,也不能臉色泰然。
一副不知皮厚是為何物地說,俺喜歡自行車……
好吧,自己的樸實的蓬頭垢麵的形象,早已被無數人嘲笑過,嫌棄過,也不在乎多個一次兩次的了。哎,思緒飄遠了。
方青城提溜的雙眼,透過車窗,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風景。飛過的樹,房屋,山丘,隻在腦海中劃過一片片暗影,轉瞬便沒了蹤影。唯有那一條長長寬寬的江河,在過去幾個小時一直占據了視野。本以為是火車沒怎麼動,老半天還在一個站點停留。原來是這條江河委實太綿延不絕了,任火車怎麼甩也甩不掉。這麼長的河流叫什麼名字?自己怎麼從沒聽說過。
此刻,方青城撐著因困倦而耷拉著的眼皮,淡棕色的眼下泛著淡青。這一夜的火車磨人得厲害,幾乎把半個人的精神都給抽去了,空餘著被架空的有些軟的軀體,無力地趴著車窗。這困倦到不行,像沒了骨頭似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剛剛那一副精神飽滿的人是她。
表麵上是在打盹,實際上,卻是暗自地腹誹著。愁眉苦臉,明明是一副像極了被人欠了百八十萬的樣子,卻因為兩端垂下的眉腳,而顯得有點囧。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我愛這青山,我愛這河水,啊!我還愛這泥土地!
困到了極點的樣子,然,大腦裏卻精神十足地叫囂著。
思緒翻轉,又跳到了讓自己無奈的火車。沒坐過連夜火車的怎麼會懂得那是什麼感受,進去一坐,就是一宿一宿的。尤其是這種情況,硬質的座椅,狹小的空間。哪怕再嬌小的身形,躺下去,也會有半個身子懸空的情況,根本就沒辦法睡覺。要睡覺隻能坐著,把後背靠一樣堅硬的椅子上,歇息。不舒服的姿勢,頂多睡一個多小時,便會因為個別部位的麻痹而醒來。然後,換個姿勢繼續睡去。直到整個身體變得麻痹,無力,人才清醒過來。揉揉血液不暢的地方,清醒過來。睜著迷蒙的眼四處望望,看窗外越發明亮的天色,等待麻痹感過去,困倦再度襲來,方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