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妙語在學校懵懵懂懂地上了半天課。
身邊同學全是千金小姐、富家少爺,以前她想都想不到能坐在一起的人。
顧妙語素來沉默,今天更不怎麼說話,隻是禮貌地微笑。
學園裏慢慢傳開,新轉學來的女孩,沉靜地不像話,從行為舉止,根本看不出她是十五歲的女孩。
顧妙語並不知道她已經成為議論焦點。不上課時,她便坐在一邊聽女生們談論新一季的手袋,訂製的禮服;看男生們炫耀腕上的限量手表,與最新款的跑車。
“這不是我的世界。”顧妙語想著,便走了神,不去注意同學們的聊天內容。
她有些想念從前的學校,沒有這麼好的環境,卻呆得舒服。她想說話便說話,想笑便笑。
突然,女生口中的一個名字把她從懷念中拉回了現實:“聽說顧南安和他媽媽離開顧家了?”
“是呀,顧家換女主人了,顧南安的媽媽帶著大筆錢財搬出去了。”
“哼,這年頭,想攀附權貴的女人太多了,我爸身邊就好多......”
顧妙語站起來,走出了教室。
她能說什麼呢。這事,是她媽媽有錯在先,她無從辯解。
可就算媽媽千錯萬錯,那也是含辛茹苦、費盡心思撫養她、愛護她的親媽,她不能評價。
“隻能對顧南安好一些了。”顧妙語看著遠處,喃喃自語。
遠處仿佛有個人影,有些熟悉。
顧妙語眯著眼,仔細看了看,是顧南安。
他坐在學校的草坪上,手裏拿著一瓶洋酒,正抬頭大口地往嘴裏灌。
顧妙語心裏一滯,愧疚湧上心頭。她顧不得馬上要上課,便向著顧南安奔去。
不能再讓顧南安喝酒了。這還沒到中午呢,他就渾身酒味。這麼下去,人豈不是毀了。
顧妙語焦急,加快了步子,竟然已從來沒有過的速度跑到了顧南安身邊,累得臉通紅,氣喘籲籲:“你不是答應我不在早上喝酒了嗎?”
顧南安老遠就看到顧妙瘦小的身影了,急急地跑向自己了。
顧南安很困惑。顧家太太之爭,是顧妙語的媽媽贏了。勝者為王,顧妙語現在才是住在顧家的那個。
她不需要像早上那樣容讓著她,不爭辯也不生氣的。
她應該趾高氣昂地奚落他,嘲笑他才對,畢竟這場仗他的媽媽確實輸了。
可顧妙語卻沉靜柔和得像麵深湖,仿佛想要把顧南安所有的狂怒和暴戾都懷抱進去。
她才十五歲,怎麼像見慣了世事炎涼一樣,不嗔不怒。
顧南安不想承認,在心裏,他已經對顧妙語升起了好奇。
要不是她們母子霸占了顧南安的家,要不是兩人的母親互為死敵,要不是媽媽逼著他對天發誓,將來一定要這對母女生不如死,顧南安還真想知道,顧妙語是怎麼長大的。
什麼樣的環境能讓那雙眸子深如湖水,不喜不悲。
可惜,今生大概他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的母親霸占了顧家,注定他們要成為敵人。
這麼想著,顧妙語已經跑到了他麵前。
奔跑得太快,顧妙語雪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聲調不再像平時那樣柔和,不知不覺提高了些:“你怎麼又在喝酒?你拿著酒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