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以目前的情勢來看,並沒有緊張到非得短兵相接不可的情況。
我們可以在這段期伺內一麵防止敵人人侵,一麵在領域內建造補給和通信的中繼站,以備未來長征之需。總之,我方不需主動出擊,隻要防止邊界遭敵軍人侵即可。”
“你剛剛說領域之內,對吧?”
海貝爾特用毒蛇般的眼光怒視著侯爵。
“這個字限真是刺耳。宇宙雖然無邊無際,可是它們全是我銀河帝國的領域,也是皇帝統治之地,所以說我們國家哪來的邊界?難道叔父大人反對銀河帝國是宇宙唯一的政體,皇帝是全人類統治者這個真理嗎?”
對於外甥這種模糊焦點的恫嚇,史蒂芬搖頭苦笑。
“像你這種亂扣帽子的人也能當皇帝?高登巴姆家族真是前途未卜舊。”
“夠了、史蒂芬!朕不準你再說下去!!”
皇帝終於代替理虧的皇子,對批評者發出嚴厲的禁製。從他憤怒的表情和語氣,在場的朝臣們已經可以猜出史蒂芬侯爵的下場了。
在這種情況下,剛正不阿是一種罪。正直凜然的發言隻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勃然大怒的皇帝不但沒有誇讚勇敢的批評者,反而處以重罪。朝臣們也沒有人挺身相救。
有的時候,仗義執言反而加速強硬派勢力的成長,這次的事件就是如此。個性耿直、忠奸分明的史蒂芬侯爵毫不避諱地公然與皇帝和皇子唱反調,不但沒有得到其他朝臣的聲援,甚至還遭到孤立。
唾棄。結果,史蒂芬不但軍職、爵位被撤除,而且終身不得踏進帝國首都一步。就這樣,他回到被削去了八成的領地,過著隱居的生活,三年後抑鬱而終。
銀河帝國後來終於默認了史蒂芬的先見之明,在與自由行星同盟勢力範圍的交界處建設了伊謝爾倫要塞,不過這已經是半世紀以後的事了。
遠征的準備如火如茶的進行著。或許皇帝是受了史蒂芬的刺激的緣故,這次“討伐叛逆”的行動,居然動員了四四O萬零八千位士兵、以及具有時空跳躍能力的大小艦艇共五萬二千六百艘。規模之大用“空前壯舉”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另一方麵,雖然史蒂芬遭放逐,不過皇帝對他的意見並沒有全盤否定。這次的遠征,他決定派幾名經驗豐富的提督組成幕僚團以輔佐皇子。但這項命令引來海貝爾特強烈的反彈。最後,原本應該是不可違逆的皇帝還是拗不過兒子的脾氣,答應半數的幕僚人選由他自己決定。眾巨和提督們對這樣的結果莫不感到憂心。海貝爾特不避諱地拔把他在沙龍的那票酒肉死黨,他們全是一些20來歲、從未穿過軍服的年輕人;總共有四位將官、八位副官。而海貝爾特本身則擔任帝國遠征軍的元帥。這位年輕的皇子對於點綴著銀色徽章的黑色軍服所流露出的洗練之美感到相當滿意。
從帝都奧丁出發後25天,帝國軍抵達了所謂的“伊謝爾倫回廊”。光從名字就可以知道這片空域到處充滿了危險。這裏的自然條件極端惡劣,又是變光星、紅色巨星、還有異常的重力場。所以在路經這條狹長的回廊時,必須非常小心才能安全通過。以前不少自由同盟行星的建國先烈,就是葬身在這條“走廊”上。由於這次的長征深入敵境,帝國軍一麵要克眼自然的險阻,一麵還得提防半路是否有敵軍埋伏。
總司令官海貝爾特從帝都率軍出發時那股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氣勢,在經過將近兩個月的長途航行後,幾乎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他的精神和肉體也呈現疲憊的狀態。雖然在剛接近敵境時,航道的危險曾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可是沒過多久又故態複萌,甚至連穿軍裝都嫌麻煩,成天隻想著怎麼樣在環境許可之下放浪形骸。加上幕僚團有半數以上都是他的酒肉朋友,在這些人的慫恿之下,指揮中心產然已經成了貴公子們玩樂的場所。司令部變得朝氣蓬勃,但不是軍隊和戰場上需要的那種活力,而是一種充滿了陽剛、機智和教養、卻又無限空虛的氣氛。
智囊團裏的其他幕僚,多半都是經曆過無數大大小小的叛變、海盜作亂、還有群眾運動的軍事活動專家。他們眼看著莊嚴的司令部變成遊樂場,也隻能敢怒不敢言。不過對這些幕僚來說,與其讓海貝爾特賣弄他半吊子的軍事才能和顯示他無上的權力,還不如讓他荒於逸樂、不管正事,反而省得麻煩。
由於帝國遠征軍沒有女性官兵,所以還不至於發生像林·由歐和下屬之間那種擾亂風紀的事情。不過那些優心型的幕僚還是不免擔心,年輕氣盛又狂妄自大的投下會不會找俊美的少年兵充當代替品一一像“軍中之戀”這樣的事,數千年來屢見不鮮,早就不是新聞— —不過,事實證明他們似乎隻是杞人憂天。海貝爾特成天不是喝酒、賭博、射擊,就是看士兵們的格鬥訓練,要不就是觀賞立體電影,偶爾艦隊裏發生的意外也成了他調劑枯燥生活的娛樂。
舉凡船艦的撞擊事件、磁力風、重力風、隕石雨、幕僚的煩惱等等,都是他的樂趣所在。原本他隻是從旗艦的熒幕上獲得這些情報,時間久了,幹脆搭著專用太空棱,親自到事故現場“視察”。由於是總指揮官出巡,所有的艦隊不得不停止前進,等候“視察”。一些看不下去的幕僚絞盡腦汁,以極度委婉的方式,試圖把海貝爾特的注意力導向戰場上。比方說,皇帝陛下正引領期盼殿下凱旋而歸呀——等等的說詞。光是想這些辭令就夠幕僚們傷透腦筋,辛苦的程度絕不亞於指揮艦隊作戰。不過這招的確能讓海貝爾特想起父王的期待而下令艦隊繼續前進。
“現在連一點芝麻小事,殿下都會想拿它來解悶。”
幕僚英格爾休塔中將對友人哈森克裏佛中將發出抱怨。他的話充分道出海貝爾特欠缺身曆戰場的現實感。其實,帝國陣營之中不乏像他這樣具有洞察力的幕僚,可是卻沒有人敢對海貝爾特提出建言。尤其朝臣們看到史蒂芬的下場後更是噪若寒蟬,深怕自己的生命和地位會因為自己的發言而化為烏有,以致於朝廷上下根本沒有人敢對皇室直言進諫。
造成這種現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沒有人懷疑遠征軍的勝利。
即使是悲觀的人也隻認為這是場苦仗,壓根就沒有想過吃敗仗的可能性。因為長達三世紀以上的帝國統治期間,許多叛亂和群眾運動都被鎮壓下來,帝國成了永恒不滅的神話。對大多數的貴族來說,這些都是鐵證如山的事實。而這也是為什麼史蒂芬侯爵提出不同的意見時,被眾人視為異端的原因。
“發現敵軍艦隊!”
七月八日,在回廊附近戒備的同盟軍驅逐艦亞諾休緊急回報總司令部。之後總部又陸陸續續收到更多的情報,等到他們確認帝國軍的兵力是同盟軍的兩倍時,已是七月十日了。
宇宙曆六四o年、帝國曆三三一年七月十四日,帝國軍與同盟軍在達貢星城開戰。
雖然說是“開戰”,不過並不是主力艦隊正麵交火,而是雙方的先遣部隊在相隔三千萬公裏的距離搜索到敵人的蹤跡。在尚未確認對方的兵力前,彼此在驚嚇之餘緊急開炮,而且是邊打邊進。最後,兩邊的軍隊未損失任何船隻,安全地返回本隊。
“我軍沒有任何損失!”
林·帕歐聽到報告後不由得苦笑,因為他已經可以猜出當時的戰況了。當然,兩軍初次交鋒,與其發動猛烈攻擊,不如先試探敵軍的實力如何。以軍事眼光來看,將遭遇戰化為真正的戰爭是極為冒險的舉動。因為沒有事前規劃的作戰就算贏了,效果也很難令人滿意。
七月十四日的這場戰役是人類曆史進人宇宙紀元後,第一場恒星與恒星之間的戰爭。西元二八0一年——宇宙曆元年銀河聯邦誕生之後的六個世紀,人類社會不曾經曆大規模的戰爭。雖然期間曾發生屠殺、抗暴、鎮壓、以及剿滅海盜等軍事行動,但卻從未發生軍隊與軍隊的衝突。從帝國政權的角度看來,那些軍事行動隻是鏟除叛逆,不能算是國與國之間的武力衝突。但是對自由行星同盟來說,這次交戰不但是建國以來第一次對外戰爭,而且是關係著國家存亡的重大危機。
林·帕歐緊急召集各艦指揮官到旗艦山塔沙貝爾的總司令部集合。除了尤斯夫的參謀團早就在旗艦待命之外,其他像提德、歐雷文斯基、安德拉修、艾爾斯泰德、穆凱等艦隊指揮都必須搭乘專用太空棱前來集合。這是為了避免消息走露的防範措施。
出席幕僚會議的高級將領們頭戴黑色扁帽、身著黑色軍用上衣、乳白色寬邊褲、腳踩高筒軍靴、然前還打了白色領帶。據說,這套沿用到後世的同盟軍的軍裝,就是從這次戰役時開始采用的。不過由於資料不足,無法確定事實為何,而且有不少人對這個說法抱持懷疑的態度。且不管傳言是真是假,這套軍裝的設計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同之處。以衣服的機能性來說,星際旅行的時代開始的初期,就已經達到成熟的階段,之後的衣服並沒有很大的變化。就像某位知名小說家說的一樣,既然人體的形狀沒有變化,衣服當然也沒有必要一變再變。就算衣服多了一隻袖子或是在屁股的位置挖一個洞,也是毫無意義。
林·帕歐脫下黑色扁帽拿在手上把玩了兩下,然後轉身麵對幕o。
“現在說這些或許有點奇怪,不過自古以來,補給線過長的軍隊通常是戰敗的一方,這是軍事上的常識。”
“這得看補給線短的一方,在戰術上有沒有犯下致命的過失。”
尤斯夫不留情地補了一句。在場其他的幕僚頓時感到一陣錯愕。
不過尤斯夫和林·帕歐似乎並不在意。
“以地理位置來說,對我軍有利。我們對這片星域的了解絕對比帝國軍多。這一點,沒有人有異議吧?”
“……您說的對。”
安德拉修看尤斯夫沒有開口,於是主動回答。
“很好。不過在兵力上我軍則居於劣勢,這也是事實。但是隻要能利用地利之便,發揮軍隊最大的實力,還是有機會打贏這場仗。
達貢星域對敵人來說就像鬼屋一樣可怕,可是對我軍來說卻像是在自家後院玩耍呢。”
“我軍陷入最不利的星域了!這裏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迷宮,我們在地利上根本占不到便宜。”
英格爾休塔憂心的歎氣,他是這次作戰指導的實際負責人。英格爾休塔離開已經變成宮廷沙龍的總司令部後,便急著趕到位於格欽根戰艦第二艦橋的勤務室,埋首於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可是分析的結果卻讓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根據資料顯示,太陽的外國有三重小行星帶圍繞著。而且太陽正處於不穩定的壯年期,電磁波的能量極強。再者,達貢星域對帝國軍來說是完全陌生之地,想要發揮百分之百的戰力實為不易。相較之下,敵軍掌握豐富的資訊、補給線又短。在各種不利的條件下,這一戰就算帝國軍不會流也會打得非常辛苦。
英格爾休塔深知己方毫無主動發動攻擊的優勢,如果硬將兵力分散是極為不智的作法,所以他打算采用高密度集中軍力的策略,等對方來襲時再予以反擊。利用這種方式消耗敵軍著戰力,等時機成熟時再大舉出兵,決一死戰。
達貢星域會戰記(3)
七月十六日,帝國軍獲得第一次戰術勝利。同盟軍的歐雷文斯基艦隊從帝國軍正麵發動攻擊,結果反而身陷重圍,先攻部隊遭到夾擊。提德、艾爾斯泰德緊急撤軍,突破敵陣的一角。歐雷文斯基艦隊在這一役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但也損失了將近三成的兵力。
林·帕歐對於敗戰而歸的歐雷文斯基並沒有加以責難。
“這一仗讓我們更了解敵人的作戰實力。一味的發動攻擊隻會徒增我軍無謂的傷亡,我們必須盡量避免和敵人交戰。”
年輕將領涅史密斯·提德皺著眉,不解地望著司令官。
“不交戰的話當然就不會輸,可是也不會贏啊。萬一敵軍放棄作戰而搬兵的話,那怎麼辦?”
“這樣最好。我軍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贏,而是不要輸。隻要能阻止敵人人侵就算達成任務。再說,敵人要是真的撤軍,我們還應該高興呢。”
看到司令官絲毫沒有製勝的霸氣,提德水藍色的限眸透露出責難之意。不曉得是林·帕歐心胸寬大還是反應遲鈍,他對提德銳利的視線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請問總司令,勝利和不求約這兩者有什麼不同?”
“你去查字典吧。什麼事都問別人的話,自己怎麼會進步呢?”
林·帕歐攸然地說。
提德無言以對,隻好轉身離開。離去前還故意大聲踏著地板。
用力關門,以表示抗議。
首戰的勝利讓帝國軍的情緒亢奮到了極點。總司令官海貝爾特滿身酒臭的麼喝著。他讚賞士兵的英勇作戰,允諾給予加官進爵,並以美酒犒賞所有的官兵。其實,海貝爾特對屬下一向出手大方,絲毫不吝嗇。
“官兵們都很興奮,大家對這次的勝利都非常高興。勝利真的是提振士氣最好的良藥。”
“還是有點不一樣吧。”
英格爾休塔淡淡的說。他冷漠的反應令哈森克裏佛感到詫異。
“哪裏不一樣?”
一士兵們興奮的原因不是因為勝利,而是因為有了戰鬥的對手。
他們一心期待戰爭,以致於根本忘了戰爭的可怕。”
雖然英格爾休塔的看法和哈森克裏佛不盡相同,但他的確道出了進攻陌生敵境的士兵們的心態。
不管怎麼說,戰爭不能因為一次小小的勝利而掉以輕心。對方極可能隻是在試探對手的虛實,所以未來幾天之內必須更加小心防範…·
翌日、也就是十七日,帝國軍總司令海貝爾特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敵人一點也不可怕!我軍應該趁勝追擊,將皇帝陛下的敵人殲滅,維護帝國邊境的和平!”
對於這道突如其來的命令,英格爾休塔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帝國遠征軍總司令官海貝爾特除了被史蒂芬侯爵當麵指摘的那些缺點之外,還有個性情急躁、情緒不穩定的毛病。當他處於順境時,還可以抱持樂觀的態度,一旦遭遇不順的情況,就變得焦躁不安、動不動大發雷霆。海貝爾特從小到大所遇到的“逆境”,頂多也隻是出外打獵時,沒有射中毛色鮮豔的銀狐、連續三天打牌時都是敬陪末座、以及有一次要調戲二皇兄的侍女姬可琳帝時遭到拒絕之類的芝麻小事,他從未經曆過生死攸關的深刻考驗。
其實身為皇室也有一般百姓所不知道的苦。尤其本世紀以來,就曾發生過多次篡位的陰謀政變,造成了包括先帝雷恩哈爾特二世在內,總共有三位皇帝、五位皇後、以及三位皇太子的慘死。一旦在奪位戰中落敗,輕則被逐出官邸或帝都,重則連生命都得賠上。
不過對海貝爾特來說,目前阻擋在他與皇帝寶座之間的隻有現任皇帝,至於其他的兄弟他並不擔心。一想到自己占有的優勢地位,海貝爾特突然感到自己的雙頰變得鬆弛,於是趕緊縮起下巴。他可不想和他父王一樣雙頓下垂,因為那樣會讓人聯想到某一種狗。
海貝爾特對於他的兩位兄長,倒是抱持著較為寬大的態度。因為長見古斯達夫體弱多病,恐怕活不了多久,讓他安祥的等死也不會有什麼妨礙。次見馬克西米利安·由謝夫也懂得安分守己,海貝爾特不需要費心思去對付他。不過對於次兄的侍女姬可琳蒂,他卻覺得非給她點顏色瞧瞧不可,因為她“瞧不起”未來的皇帝。
現在的問題是他的弟弟利夏爾。
海貝爾特對這個親弟弟完全沒有手足之情,盡管他倆的長相。
性格非常近似,但這是徒增他對弟弟的憎恨和嫌惡。利夏爾的想法大概也是一樣吧。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他們之中誰要是當上皇帝,必定會將對方除之而後快。以目前情勢看來,很顯然的,通往皇位的路正對海貝爾特敞開大門。至少這次的長征,皇帝選擇的是三男而非四男。利夏爾一想到哥哥率軍出征,心裏一定是既痛恨又嫉妒吧。要是海貝爾特真的凱旋而歸,到時候他也必須卑躬屈膝地視賀兄長的勝利……
不過,被首戰的勝利衝昏頭的海貝爾特竟然無視於兵家常識,下達發動攻擊的指令。幕僚們對這種無謀的舉動,雖感無奈但也隻能服從。
“帝國軍展開行動了!?”
十八日早上同盟軍接到這項情報時,正要把土司放進嘴裏的林·帕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可能!?他們應該會按兵不動才對呀!”
尤斯夫的聲音因為驚訝而顯得不穩。他們原以為已經識破帝國軍英格爾休塔的正統戰法。因為帝國軍既沒有地利之便、補給和通信的路程又極為遙遠,為了確保大軍的退路,應該會采取集中兵力的方式迎戰同回軍的攻勢。等對方軍力耗損得差不多了,再展開正麵決戰。所以隻要同盟軍不輕舉妄動,等帝國軍補給物資不足時,自然會鳴金收兵。反正不管怎麼說,帝國軍都不至於假到把艦隊分散主動出擊。除非他們對這片星域的了解,比同盟軍預料的還要仔細……
“參謀長,何必擔心成那個樣子呢。”
歐魯特裏奇少校看到在旗艦的房間內愁眉深鐵的尤斯夫,開朗的上前打招呼。
“以前人家不是常說,與其輸得莫名其妙,不如輸得漂亮。”
“我沒聽過這句話,不過倒是聽過“無能的戰友比強悍的敵人更令人討厭’。”
“這句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耶。是誰說的?”
“你自己去想吧。”
尤斯夫把認真想答案的歐魯特裏奇趕出去後,凝視著咖啡杯裏漸漸融化的冰塊,再度陷入沉思,一道刺骨的寒意竄上他的背脊。
最後他決定,既然想不出個端倪,隻好先按耐住內心的憂慮,等弄清楚真實的狀況再說。
“總司令官呢?”
尤斯夫步出房間走向規橋,途中正好碰到歐魯特裏奇。
巴總司令現在正在吃早餐。他吃了六片梅爾巴土司、上麵塗了厚厚的藍姆沽口味的果著呢……”
“一大早就吃了六片土司!?那家夥和牛一樣有四個胃嗎?”
“可是,總司令吃的是梅爾巴土司耶……”
“那又怎樣!?”
問那種土司比較薄嘛。”
這有什麼不同嗎2尤斯夫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不過還是忍住了。
的確,吃早餐也不是什麼滔天大罪。或許是因為自己低血壓的關係,早餐吃的不多,所以看到林·帕歐一大早醒來就大吃大喝的,在他看來就像一頭饑餓的野獸。但不管怎麼說,實在不值得為吃飯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大發雷霆。這回“嘮叨的尤斯夫”十分難得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再批評總司令官。
“算了,看他食欲那麼好,我們的軍隊大概也會沒事吧……”
尤斯夫發現自己竟然有這種想法時,心裏倒覺得有點掃興。
另一方麵,帝國軍這邊的提督們的心情可就不是“掃興”兩個字可以形容。
總司令官海貝爾特下了一道幾乎稱不上是戰略構想的命令——“各艦隊分頭搜索敵軍,將敵人殲滅”。雖然戰術方麵交由各艦指揮官自行負責,但是這種連精密的星係圖都沒有的情況下,硬是被迫趕鴨子上架,可以想見他們的立場有多悲慘。不僅如此,艦隊間的聯絡、通訊、情報的交換也是極為困難。在不清楚敵軍位置的情況下,必須提防遭到竊聽的可能,可是這麼一來就無法從自己和友艦的相對位置測出自己所在的方位。更糟的是,大本營的補給又不可靠,帝國軍艦隊隻能自求多福,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戰力隻會越來越薄弱。
“在達貢會戰中,我軍雖然經曆挫敗、誤判、絕望,可是最後還是贏了,主要是因為敵人犯了比我們更多的失誤、挫敗、和絕望。”
尤斯夫·托波洛日後對這次的戰役表示了自己的看法。當然,他並不是因為謙虛才這麼說。事實上,七月十八日那天,同盟軍總司令部因為搜集不到更多情報,無法做出正確判斷而陷人緊張狀態。
尤其帝國軍毫無預警的反常舉動更是讓人百思不解。誰也不敢斷言究竟敵人是智謀不足,或是有備而來?甚至有幕僚認為,帝國軍大舉進逼達貢星城,其實隻是為了分散同盟軍注意力的一種策略。
當然,同盟軍的苦惱比起帝國軍的處境實在不算什麼。至少在地理位置上,他們的確比敵人占了有利的條件。
修米特林提督所率領的艦隊裏,指揮官半失神地質問操作員:
“敵人究竟在哪裏!!”
這個沉重的問題換來的隻是更沉重的答案。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先找出我們自己的所在位置比較重要。”
其實不隻是修米特林艦隊,其他艦隊也都遇到相同的問題。當初海貝爾特一句“以遭遇戰的勝利充指標,追求全麵性的勝利!”,迫使帝國軍執行這愚蠢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命令,導致所有的艦隊陷入了進退維穀的窘境。各艦隊指揮官不約而同地感受到失敗的預感,不由得內心打起了冷顫。
而同盟軍方麵,林·帕歐召見艾爾斯泰德,交付他特別的任務。
艾爾斯泰德不但在前一役中,救出陷入敵陣中的歐雷文斯基,之後還建立了不少戰功。雖然尤斯夫偶爾會發幾句牢騷,但事實證明艾爾斯泰德的確是個值得托付艱巨任務的幕僚。他接受了總司令官的派令,率領艦隊迎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