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那顆巨大的氣體惑星仿佛正用它那琥珀色的眼睛俯視著吉爾菲艾斯……
當然,這隻是形容兩者之間相對位置上的感覺。正確地說應該是,吉爾菲艾斯正站在人工衛星克羅伊奈赫III上,遙望著氣體惑星索司托。帝國曆四八六年、宇宙曆七九五年十一月,十九歲的帝國軍中校吉爾菲艾斯·吉爾菲艾斯飛抵克羅伊奈赫亞,計畫在此度過幾天的假期。隻不過,這並不是出於他的自願。
吉爾菲艾斯不是第一次造訪這類完全由人工地表和人工空氣組合而成的空中閣樓。對那些往返於邊境宙域的行商或軍人來說,這座配備有各種娛樂機能──酒吧、賓館、賭場、妓女戶、賽狗場。健身房──的衛星,是發泄欲望和消除壓力的絕佳去處,但是對吉爾菲艾斯而言,倒沒有什麼特別吸弓隊之處。
大概是天生窮酸的個性使然,所以到了這種五光十色的娛樂世界才會覺得無聊吧──吉爾菲艾斯這麼想,不禁苦笑著。現在的他既沒有麵臨強大的敵人,也沒必須處理的文件,連讓他表示忠誠的對象萊因哈特·馮·繆傑爾也不在。
過了年之後,也就是帝國曆四八七年,萊因哈特就要晉升為將軍,而且即將指揮大軍抵抗自由行星同盟的大舉入侵。吉爾菲艾斯也會升任上校,以副官的身份繼續留在他身邊輔佐軍務。雖然出征的情報收集、補給製度都已備置妥當,戰略演練也進行相當順利,不過吉爾菲艾斯放心不下的是以梅爾卡茲、法倫海特為首的提督陣容。由於他們是第一次隸屬於他的鷹下,到時侯他們是否能摒棄個人偏見提供必要的協助,實在令人擔心。
除了這點之外,倒是沒什麼特別令他掛心的享,所以他才答應到這裏來享受幾天假期。本來萊因哈特也要同行,不過他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必須慢三天才會到。
“我已經決定繼承羅嚴克拉姆伯爵家。以後我就是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了,所以必須先去羅嚴克拉姆家族的墓園祭拜才行。”
就像其他的貴族一樣,羅嚴克拉姆家族因為扶植開國始祖魯道夫皇帝登基有功,所以被授與爵位享受各種特權。
“所謂的功績,還不就是鎮壓反抗的民眾、迫害弱小的女人和小孩、殘殺思想犯……可以說是曆史的罪人。不過盡管如此,羅嚴克拉姆這個稱謂聽起來真不錯,至少比纓傑好聽多了。”
羅嚴克拉姆家傳承了二十幾代後,在十五年前斷絕了後同。雖然期間曾經過繼親族的小孩為養子,偏偏那孩子年紀輕輕就病逝,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一直處於後繼無人的窘境。直到萊因哈特決定繼承之後,羅嚴克拉姆這個家名總算才得以延續下去。
不過萊因哈特畢竟隻是皇帝寵妃的弟弟,不是出身名門世家,難免會招致保守派貴族的攻汗,說他破壞權力秩序的協調。所以要繼承羅嚴克拉姆這個名銜就必須爭取相等的功績,可是他越是功勳彪炳越是招惹旁人嫉妒的眼光。
“看來,要消除貴族大爺們的敵意,隻有取消貴族階級一途了。”
萊因哈特蒼冰色的眼眸閃著亮光。他這一番話不是陳述事實,而是表明決心。對他而言,從高登巴姆王朝所獲得的任何地位和權勢,都隻是為了實現遠大的理想所準備的階梯罷了。
“吉爾菲戈斯,你偶而也該自己去渡個假,反正隻有兩、三天嘛。再說,我什麼事都依賴你的話,我老姐可是會罵人哩。”
既然萊因哈特都這麼說了,吉爾菲艾斯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先到克羅伊奈赫找間飯店住下。
“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帝國中校。休假中。預定停留5天。”
在櫃台確認了預約後,飯店經理看著他的個人資料,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恕我冒昧,請問您是中校嗎?真是年輕啊。”
以貴族子弟來說,年紀輕輕就藉著家世爬上高位者比比皆是。不過,吉爾菲艾斯的姓氏裏顯然沒有代表貴族的“馮”字,也難怪飯店經理會感到訝異。當然,這種情形對吉爾菲艾斯來說也不是頭一遭。
如果飯店經理知道他即將升任“上校”,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吉爾菲艾斯心裏這麼想,並沒有真的說出口,隻是假裝若無其事地敷衍了一句。
“大家常這麼說。”
他拿了電子鑰匙,正要轉身離開時,卻因為突然出現的不尋常物體而停了下來。那是一個身高和他差不多、體型微胖,大約二十來歲的男子。
吉爾菲艾斯的視線就像受到四鐵的吸引一般,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名男子。
雖然還不至於到恐怖的地步,不過卻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氛。飯店的室溫頓時好像下降了好幾度,四周彌漫著陣陣的寒氣,令人覺得渾身不自在。那名男子像是一個做壞了的傀儡娃娃,動作非常不自然。他快速地接近一名離吉爾菲艾斯隻有五、六步遠,正在辦理住房手續的老紳士。
緊接著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男子從衣服裏掏出一把超高硬度的鋼刀,像頭鬥牛似地朝老紳士衝過去。紅發少年見情況不對,立即撲向老紳士,將他推到一旁。同時以飛快的速度,一腳將男子手上的鋼刀用飛。鋼刀落地後發出金屬鈍器的聲音,一旁觀看的女性們見狀莫不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男子狠狠地瞪著吉爾菲艾斯。很明顯的,他眼睛裏看到的不是吉爾菲艾斯,而是他潛意識裏所締造出來的一頭色彩鮮豔的巨大怪獸!
他的目光凶暴、熊熊怒火迅速地擴散到了全身。誰都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名男子已經發狂了。雖然吉爾菲艾斯細瘦的身材底下隱藏著驚人的力量,不過光憑力氣的話,恐怕製服不了眼前瘋狂的野獸。
吉爾菲艾斯弓起身子做出防禦態勢。男子不由分說地揮起粗厚的臂膀,劃破空氣朝吉爾菲艾斯直擊而來。吉爾菲艾斯迅速跳開,躲過正麵的攻擊。對方因為用力過猛,又錯失目標,巨大的身軀頓時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踉蹌了幾步。不過他很快地轉過身,以不自然的姿勢發動第二波攻擊。吉爾菲艾斯敏捷地用手臂擋開,另一隻同時重擊對方的腹部,勁道之強,整個拳頭都凹陷了進去。男子瞬間騰空似地向後傾倒,巨大的身軀重重地摔落地麵,嘴裏發出低吼般的呻吟。
雖然隨後發生的情況一如吉爾菲艾斯所料,不過卻是他最不願看到的。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受到剛才那記重擊,一定是肝腸迸裂、當場噴出鮮血和胃液。可是那名男子過了五、六秒之後,卻又若無其事地重新站起來,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痛苦似的,看起來就像退化的冷血動物。
他高高舉起身邊一張強化玻璃材質製造的桌子將它拋向吉爾菲艾斯。吉爾菲艾斯迅速閃過。桌子擲中飯店大廳的朱沙廊柱,在吉爾菲艾斯原來站立的位置上方碎成了兩半。
男子非比尋常的怪力,嚇得一旁觀看的民眾發出恐怖和驚歎的叫聲。不過他還來不及誇耀勝利,吉爾菲艾斯已經展開反擊。他朝地上投身而去,翻轉一留後,伸腳扣住男子的腿用力將他鉤倒。
巨漢的身軀再度騰空,瞬間又重掉落地,頭部毫無阻擋地撞擊地麵。在發出沉重的鼻息後,便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吉爾菲艾斯站起身,撥了撥蓬亂的紅發。圍觀的群眾對他報以讚歎的掌聲,老紳士也走到他麵前。
吉爾菲艾斯這才能仔細端詳他剛才所救的人。老紳士一頭灰白的頭發,雙須因年老而鬆弛,而且略微駝背。
“年輕人,謝謝你剛才救了我,請接受我的致意。”
老紳士彬彬有禮地低下頭。
“我是凱薩琳格男爵。雖然我們彼此不認識,可是你卻不顧危險救了我,實在是太感謝了。”
吉爾菲艾斯當然記得“凱薩琳格”這個固有名詞。
米歇爾·馮·凱薩琳格是一名退役少將,也是凱薩琳格男爵家第十九代主人,大約三年前才從軍旅生涯退役,雖然他還不到退休之齡,不過卻被強製除役。
這位剛這花甲之年的老人外表比實際年齡滄桑了許多,不管是精神或肉體,看起來都比同齡的長者來的老邁。大概是因為不得誌的關係,才會如此憔粹的吧──吉爾菲艾斯不禁這麼想。
“您這麼說,晚輩實在承受不起。晚輩是帝國軍中校齊格飛·吉爾菲艾斯。”
“喔、好年輕的中校呀。”
老人的語氣並沒有絲毫的惡意,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吉爾菲艾斯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凡是聽過老紳士的過去的人,在言詞上都不敢稍有馬虎。
翻開高登巴姆王朝銀河帝國軍數百年來的曆史,可以說是毀譽參半。勝利和失敗、名譽和醜聞總是不斷地以正比率增加。在眾多的不名譽的紀錄中,最有名的是,帝國三三一年的達貢星域會戰大敗、三八七年的山塔爾雅星域大敗、四O八年提列曼提督揮下的軍團叛變、四一九年的吉克麥斯塔提督逃亡事件、同年在弗爾賽提星域戰敗、四四二年密薛爾森提督的暗殺事件,以及四八三年阿爾雷斯海姆會戰的慘敗。其實、在阿爾雷斯海姆會戰一役中,凱薩琳格麾下的帝國軍事前早已探知同盟軍的行動,並計畫在適當時機發動最有效果的奇襲。不料幾名漠視軍令的士兵,不等時機成熟便輕率發動攻擊,結果反而遭到同盟軍襲擊。
雙方才剛開火,帝國軍就像逃難似地亂成一團,同盟軍當然不會錯失機會,趁機發動猛烈攻擊。原本埋伏等待發動奇襲的艦隊,因為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成了敵人攻擊的箭靶,結果當然是不用說了。在這次戰役中,凱薩琳格率領的大軍雖不到全軍覆沒的地步,不過死傷超過了六成以上。
所謂兵敗如山倒,同盟軍方麵莫名其妙地贏了一場勝仗,而帝國軍卻是一敗塗地,自尊心也受到嚴重的打擊。凱薩琳格率領敗戰之師口到帝都奧丁,在那裏等他的是一場軍事審判。
凱薩琳格被指控馭軍無術,不能在危及之時安撫慌亂的士兵才會導致戰爭的失敗。當然、士兵漠視軍令擅自開槍,甚至一開戰就四處逃竄,身為最高指揮官的凱薩琳格自然難辭其咎。審判期間他一直保持沉默,沒有做任何申辯。幸好這時候皇帝佛瑞德李希四世久病初愈,大赦天下,所以他僅受到降級並強製退役的處分。但盡管如此,凱薩琳格的一世英名從此下無法抹滅的汙點。
吉爾菲艾斯並不認為眼前的老紳士真的如外傳的那麼懦弱、無能。不過現實社會中,公私場台判若兩人的例子倒也屢見不鮮。比方說,戰場上嗜殺成性的指揮官,在家裏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父親。道貌岸然的學者,私底下卻喜歡上街召妓等等。縱使吉爾菲艾斯對老紳士的私人印象頗有好感,但也不能把他工作上的無能表現一筆勾銷。
兩人客套了幾句之後,幾名警官這才趕來詢問案情。就在吉爾菲艾斯準備離去時,身後傳來帶著幾分酒意的聲音,半開玩笑地說:
“紅頭發的年輕人你真是了得!早知道我就在你身上下注一千馬克!”
真是可惜啊!吉爾菲艾斯原本想這麼說,不過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大概是感染了休閑勝地的愉快氣氛,吉爾菲艾斯覺得心情仿佛輕鬆了不少。
在警官辦公室稍作等待之後,一名年紀較長的警官才進來跟他打招呼,並示意其他警員離開。
“您就是吉爾菲艾斯中校吧?真是辛苦您了。我是本地的保安官霍夫曼於長。”
警長和中校究竟誰的職位高,達吉爾菲艾斯自己也不清楚。雖然在官僚體係裏,官階和俸祿都有嚴密的序列,但是看到一個年紀差不多有自己的三倍大的老前輩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感覺倒是蠻沉重的。在警長的勸誘下,吉爾菲艾斯坐在房間裏那組毫無個性和美感可言的沙發。
“多謝您在警力尚未趕到之前即時出麵救人,真是感激不盡。”
“哪裏,我隻是剛好人在現場而已。”
“就算是巧台,還是要謝謝您。對了,關於那個男人……我們從他的唾液化驗出藥物反應了。”
“藥物反應?”
“是的,藥物反應。”
霍夫曼警長沉重地點點頭。
“那是十五年來,一直在軍隊裏還有邊境地區流通的禁藥‘賽奧基辛’。那個男的就是受了賽貝基辛的控製失去了理性,才會攻擊凱薩琳格男爵閣下。”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這不是調查上的秘密嗎?”
“呢、是這樣的……”
警長粗短的手指握了援頭上所剩無幾的銀發,滿麵紅光的臉上露出困惑的顏色。
“因為隻要和軍人有所牽連的犯罪,我們各方實在不好辦事,偏偏那名男子是個現役軍人。而且他周圍就是個大毒窟,所以……”
“你的意思是,軍隊中有販賣毒品的組織?”
霍夫曼各長煞有介事地區了眨眼。
“是的。因為從毒品的製造、精煉、到販賣絕不是一個人就能做到,背後必定有一個龐大的組織。由於販毒關係著許多人的共同利益,所以他們的口風非常緊。”
警長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一連串的舉動在吉爾菲艾斯看來,似乎帶有幾分演技在內。
“若是照軍方那一套的話,整個案子就更難辦了。以我們警察的立場來說,若非事態嚴重,否則是不會主動要求軍方的協助。而且他們也曾說過,軍方的事交給軍方處理就行了。”
紅發青年微微地疊起眉頭。警長的難處,他倒是頗能體會。
“說來說去,你是要我幫你們調查販毒組織曖?”
“哈哈、您真是個聰明人……”
警長像個頑童似地笑著。
“警長,我是來渡假的。我這個人難得休假,所以希望把公事通通擺在一邊,讓自己好好放鬆幾天。”
“我知道跟您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太不近情理了。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為了揪出幕後的犯罪集團,我也隻有厚著臉皮請您幫忙了。”
“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當然有。不過我希望您能暫時保留這個權力,答應我們的不情之請。這是將販毒組織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呀,因為他們的幕後老大已經來到克羅伊奈赫見了。”
紅發青年倒著頭,訝異地問:
“你的口氣這麼肯定,難道警方已經知道毒梟的身份了?”
“這個文…本來我們也是一籌莫展,不過我們收到了密報,應該錯不了。”
書長向前挪了一下身體,輕聲謹慎地說:
“其實我們也很傷腦筋,不曉得告密者到底在打什麼算盤,萬一我們聽信了他的話,將警力集中到克羅伊奈赫皿,其他地方的警力必定會變得薄弱,那罪犯不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嗎……”
霍夫曼警長把手伸向鍵盤。科短的五指在鍵盤上靈活地躍動著。不一會見,桌上的麥克風傳出電腦合成的聲音。雖然隻有短短幾句,不過卻很明確地道出販賣賽貝基辛的幕後毒梟已經抵達克羅伊奈赫皿的訊息。
“這樣你就相信啦?”
“老實說吧,目前我們除了相信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警長的回答沉重而坦率。
“您也知道,賽貝基辛不是天然產物,而是在工廠合成精煉的毒品。這種藥物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提供神經中樞極度的快感,可是毒性極強。不但會引起重度幻覺,而且……聽我說了這麼多,倒不如先讓您看看這個吧。”
呈現在吉爾菲艾斯眼前的不是立體的影像,而是一張舊照片。不過他很快就理解各長的顧慮。相片的畫麵是一個有兩個頭、六根指頭的死嬰。雖然吉爾菲艾斯投身軍旅的這四年從不曾在戰場上退卻過,但是眼前的照片卻令他感到胃部一陣圖攪。
“這個嬰兒的父母都是賽貝基辛的中毒患者。父親是在軍隊染上毒病的,後來又把習慣帶回家裏。到最後孩子的母親自殺,父親也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對於人類某些患味的行為,我們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哪,就像是用道德的麵粉和欲望的水所做成的麵包。麵粉太多,麵團會變得又於又硬,水份過多又不容易作出形狀。像我們這顆小小的衛星所扮演的功能,就像是給幹硬的麵粉加水一樣,遊客們愛怎麼賭博、鬧事都無所謂,唯獨就是不能吸毒。這一點我們是絕對不會通容的。”
吉爾菲艾斯聽警長淡淡地道出他觀察人生的心得,剛才作暖的感覺才漸漸退去。不過繼之而來的卻是憤怒與嫌惡。義憤填膺的他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和修養,終於答應警長的請求。
“我知道了,我會盡我所能來幫助你們。”
或許這麼做正好掉進了警長的圈套,但是吉爾菲艾斯並不在乎。既然他的人生目標是將腐敗的貴族階級趕出權力中樞,那麼掃除殘害人民的精神和肉體以獲取自身利益的毒梟,應該也是責無旁貸的義務。
“喔?您真的答應了嗎?真是太感謝了。”
警長興奮地掛著雙手,然後又熱心地替他衝了一杯熱可可。
“我打算等這件案子結束後便申請退休,然後回到故鄉和我的兒子一家人一起生活。白天陪孫子玩耍,晚上念鬼故事給他聽。在我上天堂找我那死去的老伴之前,盡量享受人生。”
霍夫曼提起一個吉爾菲艾斯不認識的小說家,並堅持那個人的著作“險惡的邊境航路”是世紀傑作。吉爾菲艾斯微笑地聆聽,可可冒出的香味令他憶起童年時光。遙遠的記憶裏,為他和萊因哈特衝泡熱可可的那雙溫暖而潔白的玉手……
結束了與警長的商談後,吉爾菲艾斯回到飯店房間換了一套正式的服裝,隨即便趕往克羅伊奈赫的五星級飯店“藍因哥爾德”。吉爾菲艾斯本身並不喜歡講究排場的飯店,不過這次是凱薩琳格少將為了答謝他的救命之恩,特地進他到此共進晚餐。
吉爾菲艾斯原本隻想輕鬆地享受一頓德式洋芋和燴飯,可是他又擔心拒絕邀請的話,可能會傷害到老紳士的一廂盛情。再者,說不定可以藉這次機會打聽一些關於販毒方麵的情報,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