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光線變化的關係,從餐聽看去,頂上那顆巨大的氣體惑是看起來出奇地扁平。感覺就像塗滿了抽象色彩的調色盤掛在半空中似的。

“你終於來啦,中校。”

老紳士笑著上前迎接,臉上還映照著閃爍的燭光。

“承蒙您盛情邀約,真是不敢當。”

“我還擔心你不會來赴約呢。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風評並不好,所以……”

在燭光的照射下,老紳士的臉上隱約透過著一絲的羞愧和尷尬。吉爾菲艾斯很高興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畢竟對一個曆盡滄桑的老人,又何必再去刺傷他呢。

晚餐的菜單是四一九年休貝濃產的白酒、灑了綠胡椒的腦肉。還有用醇酒和香料泡漬的鹿腿肉……雖然氣氛拘謹了點,不過還算是盡興。用完餐點後,吉爾菲艾斯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老紳士詢問關於襲擊他的那名男子的事。

“老實說,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警察不是說過了嗎,那個人是因為吸毒一時失去理性,我想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了。”

這時,服務生端來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

“我每十年都會來這裏一次,是來跟老朋友見麵的,他們應該明天就會到了。”

說到這裏,老紳士的聲音起了微妙的變化。

“我們是四十年前在這裏認識的。我說的‘我們’是指我,還有巴賽爾夫婦。當時,我跟克裏斯多夫·馮·巴賽爾才剛從士官學校畢業呢…,,

凱薩琳格少將凝視著遠方,仿佛思緒掉進了遙遠的過去。不過很快地又拉回現實,並從上衣口袋掏出一隻方形的玻璃盒子。他接了一下盒麵,立即出現了巴掌大的立體影隊

那是一名年約六十左右的婦女。或許應該稱她為老婦人比較恰當。老婦人五官端整而秀麗,雖然年過半百擔風韻猶存,不難想像她年輕的時候必定是位標致美女。吉爾菲艾斯曾看過不少上了年紀的宮廷貴婦,不過她們盡是一些傲慢、癡肥臃腫、氣量狹小、神經質又善妒的女人,像這麼美麗的老婦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呢。

“這位夫人真是雍容華貴。”

吉爾菲艾斯發出真誠的讚美。老紳士滿足地關閉了立體形像,將那隻小型投射器放口口袋,然後伸手拿取桌上的咖啡。

“是啊。她不但年輕的時候漂亮,過了六十以後依然美麗如昔。”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年輕和年老實在差別很大。年輕的時候一心隻想獲得,老了則是擔心會失去。或許不能一概而論,可是卻不是沒有道理。你剛才看到的那位夫人叫約漢娜,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卻一如往昔那麼明豔動人,可是我就差多了。”

“聽閣下這麼說,難道您害怕失去什麼嗎?”

吉爾菲艾斯好奇地問。

“不、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咖啡的香味在兩人之間飄散著。

“我想你八成猜到了吧?我曾經向她求過婚呢,就在我們相識的一年後。當時,我鼓起最大的勇氣,問她願不願意和我共度人生,可是……”

“您被甩了嗎?”

雖然這種直接的表達方式稍嫌失禮,不過吉爾菲艾斯一時之間實在找不出更恰當的句子。

“不、不是。”

老人的語氣依然和緩,並沒有情緒化的反應。

“不能算是被甩吧,因為約漢娜壓根就沒有把我當成異性朋友。”

紅發青年不知該作何反應,索性沉默不語。

“當她回答說‘你是個好人’時,我就知道沒希望了。因為好人並不是女人選擇伴侶時的條件。‘好人’是用來安慰那些沒有神秘感又缺乏勉力的男人的字眼。”

“是嗎?”

對於這個論點,吉爾菲艾斯並不完全認同。

“我隻能這麼想了。不過我一點也不恨她,畢竟她也不希望刺傷我的感情。她的存在對我來說,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老紳士的心情吉爾菲艾斯頗能體會。因為在他的內心世界裏,同樣住著一位高不可攀的女神。

不過他們兩人的感受也不盡相同。至少吉爾菲艾斯可不希望自己將來步上老紳士的後塵,守著記憶孤獨地度過餘生。

“那麼,您之後一直沒有結婚嗎?”

“呸……我也不曉得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確,但是一個人的熱情是有限度的,我已經把全部的感情送給了約漢娜。這就是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吧!就算我和別的女人結婚,也隻是履行義務罷了,這樣對那個女人也不公平。”

……聽完老人這一席話之後,吉爾菲艾斯不禁感到納悶,這麼一位深清人生哲理的紳士,怎麼會在阿爾雷斯海姆戰役中慘敗呢?

晨曦中,杉本林裏彌漫的朝霧仿佛罩上一層薄薄的深紅色紗衣,漸漸地又變為薔薇色、金黃色,濕冷的空氣從半開的窗戶無聲無息地吹進來……

吉爾菲艾斯依稀記得夢境是從帝都奧了街道遙遠的彼方一一佛洛伊登山地展開的。皇帝的行官就矗立在山坡上,一他和萊因哈特曾經多次造訪那裏。

“齊格……起來,齊格!”

女人細柔的聲音像滲人耳膜一般,在夢境裏回響著。吉爾菲艾斯知道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而且會叫他“齊格”的全世界隻有一個──萊因哈特的姊姊安妮羅傑一一存在他心靈深處的美麗女神。不管他睡得再沉,隻要聽到她的呼喚,一定會醒來……

一睜開眼,佛洛伊登山地的宜人景色便隨著夢境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現代化的飯店房間。吉爾菲艾斯很快地發現自己連人帶被掉到了地上,而且胸口發悶,頭部也隱隱作痛。

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意識久久無法清醒,四周的氣氛令人感到窒息般的難受。瞬間,瓦斯中毒的疑慮閃過他的腦海,不過呼吸或皮膚並沒有任何刺激的感覺。房間內彌漫的氣息仿佛要將他推向死亡之門似地。他摒住呼吸、用最強意誌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同時伸手探索放在床下的緊急用氧氣麵罩。

吉爾菲艾斯死命地移動著越來越不聽使喚的手指搜索著,等他戴上氧氣麵罩時,肺部已經瀕臨迸裂邊緣。再晚一秒的話,這位未滿二十歲、年輕有為的帝國中校恐怕真的就要一命嗚呼了。

是安妮羅傑救了我!吉爾菲艾斯一麵給肺部補充新鮮氧氣,一麵這麼想。以科學角度來解釋的話,其實是吉爾菲艾斯內心的潛在意識、求生本能、以及對危機的警覺心化成了安妮羅傑的形象,把他從昏睡的狀態中喚醒。但吉爾菲艾斯始終堅信,他的命是安妮羅傑救回來的。他要這麼解釋也並無不可,反正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困擾。

霍夫曼警長對部下做出指示之後,便向吉爾菲艾斯走來。

“我們在空調管線中發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

他摸了摸雙下巴,繼續說:

“據我推測,嫌犯應該是利用空調係統將氣化的幹冰送進你的房間,企圖造成窒息死亡。而且天亮之後,什麼證據也不會留下,作案的手法非常高明。”

“的確。”

吉爾菲艾斯表情凝重地低語。

“中校,聽說你昨天曾和凱薩琳格少將見過麵,當時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你認為他有嫌疑?”

“是有這種可能性。”

“可是,他自己差點被毒品的患者殺死呀。”

“說不定是他故布疑陣。”

雖然於長的推斷不無道理,但是吉爾菲艾斯還是覺得難以置情。看到他的反應後,警長又摸摸肥厚的下田說:“當然啦,或許那是我個人的偏見和臆測,但是辦案就是這樣,不能錯過任何可能的線索。對方知道我們的行動後,已經展開反擊,而且將矛頭指向你,他們分明是在向我們挑戰呀。”

聽到警長開口閉口都是“我們”,吉爾菲艾斯不禁苦笑。

“我覺得我好像是引誘敵人上鉤的餌呢。”

“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霍夫曼戒慎地解釋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但是我之所以懷疑凱薩琳格並不是沒有理由。現在軍隊裏毒品泛濫,是因為大家都想藉著藥物忘卻對死亡的恐懼,這對指揮官來說是再方便不過了。說的更明白一點,指揮官可以分著這種會使人上用的藥物控製部下。一旦部下上了癮,對長官的命令一定會服從到底。”

說著,警長微微地聳起肩膀。

“既然沒有後顧之憂,指揮官便能下達任何說滅人性的命令。畢竟上癮的人是抗拒不了毒品誘惑的。”

雖然警長的推斷令人感到厭惡,不過吉爾菲艾斯卻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他感覺唾液泛著苦澀的滋味。

“我曾經在軍隊裏當了五年的兵。老實說,比起那些不曾謀麵的敵人,我倒覺得有虐待傾向的長官才叫人害怕哩。我這個人天性豁達、臉皮又厚,所以才能順利退伍。但是隊上還是經常傳出一些個性較柔弱的士兵,因為受不了長官虐待而自殺的事件。當然,在軍方的紀錄上他們都是因公殉職。”

這番言詞犀利的批判令吉爾菲艾斯感到十分訝異。各長如此直言不諱地道出軍中弊端,是出於對他的信任,或是不把他當一回事?

“仔細想想,所謂的士兵的忠誠心,其實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毒品。藥性發作時,仿佛置身溫暖的海洋一般舒暢快活,可是一旦藥性消退,剩下的就是狼狽不堪的自己。”

說到這裏,警長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發表意見。他看著吉爾菲艾斯瞼上的表情,幹咳了幾聲,隨即又說:“中校大概不同意我的看法吧。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說的太嚴重了,恕我厚顏,請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

“你放心吧,我這個人是很健忘的。”

吉爾菲艾斯苦笑地回答。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似地問警長。

“對了,聽說巴賽爾中將伉儷今天要來這裏是嗎?”

“巴賽爾夫婦?我記得他們前天就到了呀。”

“……你確定嗎?警長。”

“當然確定,巴賽爾可是退役的高級將官,我身為此地的保安官,當然會特別留意。可是,你問這個要作什麼?”

吉爾菲艾斯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隨便敷衍幾句,便先行離去。

一到了餐廳,凱薩琳格早已坐在席上。他看到吉爾菲艾斯便對他招了招手。吉爾菲艾斯沒有什麼食欲,隻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加了生蛋和蜂蜜的黑啤酒。雖然量不多,但是空著肚子實在無力辦事,而這樣簡單的組合已經足夠提供吉爾菲艾斯充分的能量。

霍夫曼警長說巴賽爾伉儷早已在兩天前抵達克羅伊奈赫,可是眼前的凱薩琳格卻告訴他,巴賽爾夫婦今天才會到。的確,如果他們一直待在房間裏,而且隻吩咐客房服務的話,就不會和凱薩琳格碰麵。可是,既然人都來了,為何要躲著每十年見一次的老朋友呢?

克裏斯多夫·馮·巴賽爾的外表看起來比失意的凱薩琳格年輕十來歲左右,眼神、舉止都散發著無以倫比的英氣和活力。他退役後轉而投資星際間的運輸事業。看的出來,他不但是個出色的軍人,也是位傑出的企業家。

“你就是齊格飛·吉爾菲艾斯上校?不、是中校吧。聽說你是菜因哈特·馮·繆傑爾提督的心腹,是嗎?”

巴賽爾熱切地和吉爾菲艾斯打招呼寒暄,仿佛沒注意到介紹他們認識的凱薩琳格。由於他的態度非常熱絡,以致於連吉爾菲艾斯都沒發覺他在提及萊因哈特時,語氣中所隱藏的敵意。至於凱薩琳格,他在知道巴賽爾夫人因為暈船,已經先行回房休息之後,顯得有點落落寡歡。

“我已經聽說你昨天英勇救人的事跡了,我代替我的老朋友向您表達無限的感激。”

巴賽爾的語氣中,除了優越感還是優越感。

“昨天我自己也差一點就遭人暗算呢。”

吉爾菲艾斯掩藏內心厭惡,淡淡地說。巴賽爾聞言,煞有介事地蹩著眉:

“嗯?照您這麼說,昨天那件事不是突發事件,而是有預謀的計畫?”

“從種種跡象推斷,應該是如此……”

“這可不得了同!我巴賽爾絕對不會坐視老朋友身陷險境的。請你多告訴我一些吧。”

“對不起,我隻能說這麼多了。警長再三交代要我保密,再說,案情尚未明朗之前,實在不宜妄下定論。”

“真的不能再多透露一點嗎?”

“是的,我能奉告的就隻有這些了。”

吉爾菲艾斯一麵觀察巴賽爾的神色,一麵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對了,請問閣下今天什麼時候到的?”

“大約十點左右,你問這個要作什麼?”

“沒什麼,隨便問問。”

他料想巴賽爾一定會起疑心,所以故意這麼問。吉爾菲艾斯對今天的會麵並沒有留下良好的印象。

吉爾菲艾斯坐在吧台,正陷入苦思的時候,隔壁男子手上的咖啡杯突然掉落在地,他口吐白沫、雙手不停地抖動,全身開始不由自主地痙攣,眼神渙散地看著天花板。接著他一把將椅子踢開,弄出極大的聲響。店內的顧客不約而同地朝聲音的方向投以責難的目光。男子沒有付帳,轉身就要離去。吉爾菲艾斯留了一枚銅板在櫃台上,趕緊追了上去。由於那個人走路跌跌撞撞,一到旁若無人的樣子,其他的客人隻得皺著眉紛紛走避。

吉爾菲艾斯確認了那名男子走進一扇門之後,隨即跟了進去。

才推門進去,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平衡,身體立即飄了起來,內耳的三半規管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而產生耳鳴。

那是一處名為“漂浮世界”的輕重力遊戲空間。空間內部的格局方正,邊長約六十公尺,高約三十公尺。一次至少可以容納十人以上在裏麵自由自在地移動。

吉爾菲艾斯費了極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體,可是這時候前麵突然出現五名壯漢。他們個個體格壯碩、手持利刃,臉上掛著猙獰邪惡的表情。

吉爾菲艾斯苦笑,他早就料到這是個陷井。但是“不人虎穴、焉得虎子”,為了讓敵人放鬆警戒,還刻意把配槍留置在櫃台上。本來他還因為調查工作毫無進展傷透腦筋,沒想到對方倒先采取行動了。以吉爾菲戈斯的實力,對付用前的五名壯漢應該不成問題,說不定還可以逼他們供出幕後的主使者。

對手們不停地上下左右跳躍變換位置,企圖分散吉爾菲艾斯的注意力,再一步步逼近。吉爾菲艾斯謹慎地往後退了幾步,室內的牆壁本來是為了方便民眾觀賞而裝設的強化玻璃,不過現在卻放下這罩,外麵的人根本不知道裏麵發生的事。

吉爾菲艾斯在瞬間、不、應該是半瞬的時間,讀出敵人的意圖,隨即迅速向上躍起。他抓住壁上的橫杆,雙腳朝牆壁用力一踢,在空中翻轉一目,躲過了攻擊。對手在撲空之後,由於身手不如吉爾菲艾斯靈活,以致於還來不及門進就朝牆壁撞了過去,牆壁受到撞擊之後,這罩突然開啟。就這樣,強化玻璃裏麵所發生的怪異景象,完全呈現在隔壁植物區裏數十名男女的麵前。

“咦?他們在玩新的遊戲嗎?”

大夥兒露出疑惑的目光。因為玻璃的另一側正在進行一場五對一的不公平的決鬥。大家湊熱鬧似地貼著玻璃看著血腥暴力的場麵,人群中也開始出現鼓噪的聲音。

“好!我賭那個紅頭發五百馬克!”

“可是他隻有一個人呀!”

“那小子功夫好像不錯,一對五應該不成問題。我賭他會贏,你就押另外那五個人吧。”

憑什麼由你決定!另一個人正要開口抗議時,突然又驚叫了起來。原來一名壯漢繞到“紅頭發”的背後、拄著刀子就要刺過去。

吉爾菲艾斯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把身體一側,用手臂鉗住對方的手腕。這時,另一名男子又衝了上來。吉爾菲艾斯又是一個閃身,原本在他後麵的那名壯漢頓時變成了人肉盾牌。鋒利的刀口直直地刺進他左肩甲骨的內側,刀身直接穿透血肉。男子當場發出痛苦的哀嚎,全身痛苦的痙攣。

不一會兒,男子便像一隻四肢措縮的蜘蛛般,動也不動地用浮在半空中。屍體在碰到強化玻璃後,又彈了回去。加上重力較輕的緣故,他身上流出的鮮血凝結成顆粒狀漂浮,碰到阻礙時便四濺飛散。

“殺人啦!”

女人開始驚叫,人群也跟著起了騷動,叫囂聲此起彼落,現場氣氛頓時沸騰了起來。

“太好啦,他們是玩真的!果然有看頭!我押一千馬克!加油!紅頭發的!我的人生就看你啦!”

由於隔著強化玻璃,吉爾菲艾斯完全聽不到場外鼓噪的聲音。殺手們當然也沒空理會在那些喧鬧的觀眾。盡管他們少了一名夥伴,不過攻擊的狠勁卻增加了二成。吉爾菲艾斯也抽出死者身上的刀子,一麵向後退避一麵拿著刀子威嚇對方。這時,一名殺手突然從上方縱身躍下,刀光直指吉爾菲艾斯而來。吉爾菲艾斯驚險地打掉對方的利刃,同時朝他的咽喉刺了一刀。

解決掉兩個了!吉爾菲艾斯正在這麼想的時候,身體突然又失去了平衡。

室內恢複了原來的重力。

幸好當時吉爾菲艾斯隻有離五十公分,所以恢複重力時候,雙腳稍微彈了一下便安全降落,並沒有受傷。

不過在天花板高度的那幾名殺手可就沒這麼幸運。重力恢複的那一瞬間,他們才發出慘叫聲,身體已經比聲音先一步落下,整個人重重地掉落在堅硬無比的陶瓷地板。就在場外觀眾一片驚聲尖叫中,數名武裝警察推開圍觀的人群,湧入房間裏。其實不是吉爾菲艾斯運氣好,而是有人在顧及到不傷害吉爾菲艾斯的情況下,才按下了重力開關,那個人正是霍夫曼各長。他擔心地看著吉爾菲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