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之夢、夜之歌(3 / 3)

回到學校後,更凜冽的強風正等著他們。校園裏發生了第二宗殺人案件。死者同樣是最高年級的學生,約翰.哥德霍爾特·馮.貝魯茲。他的成績是僅次於哈森,排名全學年第二的優等生。

“我人在這裏,凶手竟然還敢犯案!”

萊因哈特壓抑不住滿腔怒火,狠狠地用拳頭錘打牆壁。吉爾菲艾斯沒有情緒化的反應,反而看起來輕鬆了許多。因為這個案子已經有了眉目,他的怒氣因此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凶手是故意趁你不在的時候犯案的,我們是防不勝防啊。”

“可是不管怎麼說,命案再次發生,我也有責任哪!”

殺人現場是一間盟洗室,室內全部上了磁磚,天花板和牆壁是乳白色係列,地板則是綠色。濺到牆上的血跡幾乎都已經擦拭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奇怪的是,地板的血漬隻有大略地擦過,甚至原本沒有沾血的部分也留有擦拭的痕跡。這個情況倒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你負責調查本校的命案,如今一案未破,又發生新的命案,真是令人遺憾。”

校長室裏,修提加校長看著年輕的金發少年,眼神流露著責備的目光。萊因哈特沒有為自己辯護。其實最應該負責的應該是校長。他去參加葬禮的這段時間,校園內的治安本來就該由校內的糾察隊負責才對。盡管菜因哈特心裏這麼想,不過並沒有說出口,隻是用蒼冰色的眼眸冷冷地回敬對方。

“實在是可惜因,本來貝魯茲還說有事情想找我詼的。現在想想,大概是他目擊了命案的發生,凶手怕他泄漏秘密而將他殺害的吧。”

“這的確很有可能。不過你為什麼沒有事先跟我提這件事呢?”

“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想到這些,再說,你不是正為別的事情傾心嗎?”

萊因哈特沒有答話,默默地退出校長室。在命案尚未偵破之前,他是沒有立場發表什麼長篇道理的。

關於第二宗命案,有一點令萊因哈特百思不解。既然命案現場牆壁上的血能擦得那麼幹淨,為何對於地板上的血跡卻那麼粗心大意?是時間不夠嗎?因為有人走近,所以來不及收拾善後?或者隻是凶手本身的失態?還是臨時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驚慌失措、亂了陣腳?

從這幾個矛盾處著眼的話,或許對破案會有重大幫助。既然無法從第一宗命案找到蛛絲馬跡,那麼就隻能從第二宗命案發掘線索了。

翌日清晨,萊因哈特在聽取了本部派來的五、六名憲兵下士的報告後,便獨自到籠罩著連續殺人陰影的校園散步。他走到位於偏僻角落的服務區內,逗留了約15分鍾後又走了出來。

等他回到自己的寢室時,吉爾菲艾斯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

“之前有件事我一直覺得不對勁,現在終於想通了,萊因哈特上校。”

吉爾菲艾斯邊說,邊把五件不同顏色的運動服擺在桌上。黃、紅、藍、綠、黑五種衣服排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朵又大又鮮豔的花。上次在足球場旁邊,哈森所說的話一直讓吉爾菲艾斯覺得有那麼一點不協調。

“你還記得那時候哈森說‘反正贏的不是黃的那一隊’吧?”

“其實他隻要說紅隊贏就行了。”

“沒錯,換成你或我一定會這麼說。可是哈森卻辦不到。”

因為足球場上覆蓋著濃密的綠草,在綠意盎然的背景下,哈森隻能辨識黃色球衣而無法辨識紅色球衣。

說的更明白一點,哈森是個色盲,而且是重度性的紅綠色色盲。他隱瞞自己這方麵的缺陷,進人幼年學校就讀。

聽到色盲這個名詞,萊因哈特稍微花了一點時間才會意過來。那是由不良因子所造成的視覺缺陷,照理說,這個時代應該已經沒有色盲的存在。

因為大約在五百年前,魯道夫.馮.高登巴姆製訂了“優生法案”。他和他一群官延學者不顧自然的法則,主張隻有“完全健康的人”才有生存的資格,使得許多有遺傳缺陷的人類遭到“處置”。盡管他們采取高壓手段,但仍無法完全根絕“不良遺傳因子”。連高登巴姆王朝的皇族裏也生出許多有先天疾病的嬰兒。他們屠殺幼兒、以及“優生思想”的愚昧、膚淺,終於在自己身上得到報應……

萊因哈特細長的手指像彈鋼琴般地輕敲著桌麵。

如果犯人是哈森的話,那麼他殺害貝魯茲後,應該無法把濺到磁磚上的血跡全部擦拭幹淨,因為他是紅綠色盲,不能分辨紅色和綠色。從這一點來看,就不難理解作案現場奇怪的血跡,而且所有的矛盾也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可是,他可以用別的顏色的毛巾來擦拭,這麼一來不就可以從沾血的毛巾上看出是不是探到血了。”

吉爾菲艾斯的推理得到了萊因哈特的認同。金發少年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吉爾菲艾斯。那麼你看了這個之後,有什麼感想?”

萊因哈特拿出一條黃色毛巾,正確的說應該是燒剩下的殘骸。雖然毛巾已經被燒的焦黑,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發現上麵沾著變了顏色的血清。

“萊因哈特上校,這是從焚化爐裏拿出來的嗎?”

“沒錯,不過沒有完全燒掉。如果送回憲兵本部檢查的話,應該可以化驗出上麵的血跡。”

吉爾菲艾斯訝異地看著眼前的金發少年,他聽得出來萊因哈特的聲音裏流露著毫無熱情的冷淇。

“您還是認為凶手就是墨利斯·馮·哈森嗚?萊因哈特。”

金發少年微微側著頭,光線從他波浪般的金發流泄而下,看起來就像是頂著光環的美少年天使。

“……太多的線索都對他非常不利,讓人不得不這麼想……”

他們再一次前往糧食倉庫進行授證。從憲兵本部派來的憲兵下士的報告中可以知道,去世的卡爾·馮·萊弗艾森生前似乎對學校的夥食頗多怨言,或許他們可以從這方麵找到線索。

兩人走進倉庫,正要穿過堆積如山的材料時,吉爾菲艾斯注意到頭頂上的危機。

“危險!萊因哈特!!”

他大喊著,不過動作卻比聲音更為迅速。他整個人朝萊因哈特撲了過去。

就在他們高速朝旁邊跳開的同時,原來的地方突然有重物從高處垂直落下,重重地摔落在水泥地麵。震動揚起的灰塵微粒彌漫著四周的空氣。那是一包約叨公斤重的麵粉袋。

大約有幾秒的時間,兩個人呆坐在地上直直地看著那包巨大的麵粉袋,久久說不出話來。要是麵粉袋砸到萊因哈特身上的話,那可不是說著玩的。萊因哈特感激地把手掌搭在吉爾菲艾斯的紅發上,然後站了起來。

“凶器就是這個,吉爾菲艾斯。”

萊因哈特以難得的興奮語氣說。他一麵拉起吉爾菲艾斯,一麵熱切地闡述自己的發現。

“如果這一包30公斤重的麵粉袋從15公尺高的地方掉下來,被砸到的人就算沒死也會腦震蕩吧。凶手殺了人之後把麵粉倒出,用吸塵器吸幹淨,再把袋子折起來藏在衣服裏,這麼一來凶器不見了,案子當然也破不了。雖然今天的事是巧合,不過我們之前怎麼沒料到呢…”

他似乎有點懊惱,不過吉爾菲艾斯卻認為,若不是萊因哈特具有過人的聰明才智,否則普通人是無法做出這樣的推理。

“……不過這個推理有一個漏洞,吉爾菲艾斯……”

金發少年空那對俊俏的雙眉,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為年輕。

“怎麼說?”

“為何犯人不保持現場原來的樣子,將麵粉袋留在原處,再從外麵反鎖,這麼一來不就可以解釋成意外身亡了嗎?”

“而且校長隻需負起疏於管理的責任就行了……”

萊因哈特雙臂交叉,蒼冰色的限眸陷入沉思。他朝出口慢慢走去,嘴裏念念有詞。

“才花了一個星期就破案了……”

學年首席墾利斯·馮·哈森被萊因哈特傳喚到校長室的時侯,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即使看到臭著一張勝的修提加校長也出現在裏麵時,依然麵不改色。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經傑上校。”

吉爾菲艾斯代替萊因哈特遞給他一張紙──一張灰色的紙片。至少在哈森看來是如此。不過萊因哈特卻以冷酷而平淡的語氣命令他。

“請你把上麵的句子念出來。”

那是一張上麵用紅字寫著“墨利斯·馮·哈森是凶手”的綠色紙片。但是哈森卻念不出來,隻是沉默地站著。

第一名被害者卡爾·馮·萊弗艾森大概知道犯人是個色盲,利用這點予以脅迫。犯人基於“防衛的動機”而對他下毒手。第二名被害者可能是現場B擊者,以致於犯人一不做、二不休,連他也一並殺害。

萊因哈特對校長做了上述的說明。很明顯的,犯人已經呼之欲出。接著,他又將哈森拉到校長麵前。

“怎麼了?哈森。你不會念上麵的字嗎?”

萊因哈特的聲音像箱一樣地冰冷。哈森臉上則反覆著多重複雜的心情,狼狽、屈辱、挫敗、憤怒和憎惡感在他內心交戰著。這一路走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為了掩飾色盲的秘密,努力訓練自己記住紅綠燈的位置,任何方麵都不能輸給正常識力的學生,甚至要比他們更為出色。事實上,他現在的地位正是他努力的最佳證明。可是如今卻……

“還是,你根本就看不見?哈森。”

“是的、上校!我是個重度色盲,分辨不出紅色和綠色,所以看不到紙上的宇。我已經承認了,請你停止這種無用的戲碼吧?”

學年首席激動的說。雙手像是被強風吹起似地無秩序的揮舞,眼眶裏湧出陣陣熱流。就像反射熱帶陽光的水潭一般,灼熱而刺痛。

“這就是本來的你吧?雖然外表冷靜沉著,內心卻是非常激動。”

萊因哈特就像十七歲的少年一樣,斷然地發表單方麵的定論。而校長修提加中將雖然擁有豐富的人生經驗,卻沒有出言製止。當然,以一名教育者的身份來說,是不能偏袒犯罪的學生。

“哈森,你真是讓我失望、痛心哪。像你這麼優秀的學生,不管有什麼理由,也不能對同學下手啊。除了遺憾之外,我也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愧疚……”

萊因哈特製止了校長空轉的馬達。

“墨利斯·馮·哈森並不是犯人,校長閣下……”

他的聲音依然如霜一般地冷峻。

“我之所以指責他,是針對他隱瞞色盲的事實,進人幼年學校就讀一事。可是真正的殺人凶手則是另有其人。”

校長一臉懷疑地看著萊因哈特。隻見萊因哈特對吉爾菲艾斯使了個眼色。隨即吉爾菲艾斯便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件用厚毛巾包裏著的棍狀物體。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一把沾了人血的標信刀。

“凶器是一把刀。這是不久前在一名叫愛力西·馮·威爾布魯克的學生的房間裏搜到的。”

頓時,室內變成了無聲的空間。最後是萊因哈特的聲音劃破了沉默。

“那名學生目前正由另一名憲兵看管。他已經承認殺害了哈森和貝魯茲,不過還沒做正式的筆錄。”

“你胡說!”

校長的眼神和話裏同樣冒著憤怒的火焰。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殺人犯!因為刀子明明放在哈森的抽屜裏!!”

“您說的沒錯,校長閣下!”

萊因哈特有禮貌地表示讚同。

“不過,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哈森是學年首席,而約翰.哥德霍爾特·馮.貝魯茲的成績則是僅次於哈森排名第二,一旦除掉這兩個人的話,排行第三的人便可成為首席。”

金發少年不徐不緩地說。

“學年第三名剛好就是愛力西·馮·威爾布魯克。當然,他本身的姓氏並沒有多大關係,重要的是他外公的姓,修提加。因為他外公叫做吉爾哈魯特·馮.修提加。”

校長的臉頓時變得像化石一樣僵硬,好不容易才從幹個的喉嚨擠出磨石子般粗糙的聲音。

“萊因哈特上校,你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發現你這個人不懂得開玩笑。沒想到你現在還是沒有進步,甚至還退步了。”

“容我稍做更正,我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陳述事實。不管怎麼樣,請校長繼續聽下去吧,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校長的表情明顯地表示反對,。不過並沒有開口。萊因哈特不等對方回答便繼續說下去。

“其實第一個被害者菜弗艾森是死於意外。他生前對學校的夥食感到非常不滿,懷疑是廚房的人盜賣貨品,中飽私囊,於是趁著三更半夜跑去倉庫調查。他這麼做倒也不完全是出於正義感,而是一旦發現弊案的話,他進士官學校的時候,可以得到較高的評價。”

“不料萊弗艾森遭遇不測慘死在倉庫內,而你正好到那裏夜巡。當你發現死者後非常懊惱,因為校園裏發生這樣的事件,身為校長的你勢必要負起失職的責任。而這也是引起犯罪動機的開始……”

說到這裏,萊因哈特突然閉起秀麗的雙唇,室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氛。吉爾菲艾斯冷靜地站在一旁,哈森驚訝的幾乎不敢呼吸,而校長的思緒早已變成一片空白。

“你把麵擔全部倒出,將袋子丟棄,再從外麵將門反鎖,這麼一來,意外就變成了殺人命案。我不知道你是否一開始就打算嫁禍給哈森,或許你是後來才想到的吧。一旦哈森被發現是個色盲的話,一定會被學校退學。可是就算他走了,您的愛孫愛力西前麵還有一個貝魯茲。隻有把貝魯茲一並鏟除,愛為西才能成為學年首席。你對孫子的疼愛蒙蔽了良心,為了把愛孫拱上首席,你不惜殺害貝魯茲,嫁禍給哈森。”

校長的臉漲得通紅,他極力掩飾的秘密,如今卻被以前的學生毫不保留地全盤揭露。

“隻是你沒料到,憲兵隊竟然派兩名初出茅廬的小子前來調查命案。你為了暗示哈森是犯人的確煞費不少苦心,特地把他叫去足球場,還故意使用黃色毛巾和綠色的磁磚。雖然我們畢業這麼久,可是還承蒙校長這般苦心指點,真是感激不盡。”

萊因哈特停頓了一下,接著又以憐憫的口吻繼續說:

“我勸你還是別做無謂的抵抗。別忘了,吉爾菲艾斯在學校的時候,可是射擊大賽的冠軍,你是敵不過他的。”

校長的肩膀無力地垂下。吉爾菲艾斯走過去,把校長藏在背後的那隻手抓住,並取下他手心的手槍。萊因哈特再次開口,一改剛才不溫不火的語氣,轉為灼熱的刺針。

“好個卑鄙小人!你不去對抗違法亂紀的強者,反而為了自己的孫子殺害立場薄弱的學生!被你殺死的學生也是有祖父的呀!!”

他毫不留情地發出嚴厲的指摘。

“那些投棄自由行星同盟的叛徒都比你光明正大多了!至少他們知道要得到利益就不得不失去自己所擁有的,即使是遠離祖國!”

萊因哈特最痛恨的就是那種隻會欺負弱小,卻不敢挑戰強權的小人。

“像你這種人懂什麼!!”

修提加中將怒吼著,聲音裏充滿積壓的敵意。憎恨和絕望像湧出的熱泥漿般占據了他的眼神。

“一個仗著皇帝寵妃的姊姊,在十七、八歲就當上校的人怎麼能了解我的辛苦!你可知道我忍受多少屈辱和痛苦,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嗎?我曾把希望寄托在女兒的夫婿身上,偏們他卻戰死了。我隻不過是幫他達成夢想,替孫子鏟除障礙,這麼做哪裏錯了嗎!!”

以前萊因哈特最不能忍受別人對他的這種侮辱和指控,可是今天他雖怒火中燒卻沒有燃燒到極點。吉爾菲艾斯看出萊因哈特內心的躊躇,因為連他自己的心理也起了變化。

的確,在當前的社會體製下,有資格憎恨萊因哈特的不是貪戀權貴、欺壓弱勢的門閥貴族,而是那些在體製內,為了爭取些微地位和待遇的改善而汲汲營營的小民。當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坐在銀製器且前享受權力的滋味時,卻因萊因哈特的出現而化為泡影。比起社會的不公平現象,他們更痛恨萊因哈特。

當萊因哈特即將振翅高飛、這翔天際的時候,他們卻隻能在地上攀爬,和一些境遇相同的人共同爭食有限的幸福。也難怪他們內心會有如此強烈的怨恨。

“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現在你該做的是如何得到貝魯茲家人的諒解。”

萊因哈特無法苟同的丟下了這麼一句,然後對吉爾菲艾斯使了個眼色,隨即數名憲兵便從打開的大門走進校長室。

“萊因哈特,你會看不起胸無大誌的人嗎?”

金發少年回頭看著紅發好友。他們一起散步在雲散風清的校園,遠處的足球場,運動員們依然精力旺盛的在場上奔馳。

校長被帶到憲兵本部接受偵訊。哈森也因為隱瞞色盲的缺陷而一並被帶走。萊因哈特和吉爾菲艾斯對於這樣的結果都感到非常飯借。八成是校長在接受問訊時,供出哈森的秘密。雖然菜因哈特有心替哈森辯護,但是以他目前的權力和地位,尚無力與不合理的社會對抗,隻能上呈請願書,請求上級予以從輕量刑。

因為這次的事件,幼年學校頓時失去了校長和三位資優生。為了不讓醜聞擴大,萊因哈特沒有得到盛大的表彰,隻有秘密的贈勳儀式。不管結果如何,萊因哈特總算得以離開他本來就不想待的憲兵隊,他的夢想是在浩注的宇宙空間,和優秀的敵人展開戰略和戰術上的較勁。

“夢想的大小並不重要,懦弱並不可恥,可恥的是甘於懦弱的人。不能爭取自我正當權力的人,就等於是侵害他人正當權力的幫凶,我實在無法認同這樣的人……”

這個回答和吉爾菲艾斯所期待的答案略有出人。不過,很快的他就得到了超過他想要的答案。

“你也有同感吧?吉爾菲艾斯。我們的想法向來都很接近,不是嗎?”

“是的,萊因哈特。”

沒錯。他和這位金發天使擁有共同的夢想。吉爾菲艾斯最大的心願就是隨傳在萊因哈特身邊,本來他還擔心這個小小的夢想會遭到恥笑,不過現在他終於明了,身體和影子是不可能分開的。

陣陣涼風吹亂了他們金色和紅色的頭發,兩人不約而同地用手按住頭發、不約而同地仰望天空、不約而同地凝視對方,這是他們好久以來第一次綻放明朗的笑容。

強勁卻令人感到舒適的風是初夏腳步的代言人,溫吞的季節已經過去。很快地,他們就要一起迎接充滿陽光和朝氣蓬勃的夏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