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不知這作畫之人可在場?在下願一見。”驚訝過後,是說不盡的推崇,今日舉辦詩會的主辦人方子舟率先站起並道出在場眾人所想。
眾人聞言,盡皆點頭稱是。
齊嶽方略作遺憾地道:“老夫也是通過一弟子轉手相贈所得,這作畫之人,卻是無緣得見了。”
“若齊老能割愛,在下願以重金購得。”另一桌的青年已當先提議,眼見在場的幾位世家子弟都有此意,齊嶽方急忙擺手示意,堅定道:“老朽自知在場諸位都是愛才之人,但老朽也自認是名不才書生,心中尚有點滴墨水,若得不世之作,必當惜之,視之為無價之寶,必不會轉手販賣於人,還望諸位多多見諒。”
眾家子弟聞言,盡皆歎息。
安遠於驚歎之中驚醒,壓下心中的燥氣,有意煽起詩會的氛圍,於是與方子舟對視一眼,暗中傳遞了心中所思所想。
兩人都是不世之才,更是至交好友,心情相投,知趣相近,往往默契十足,一點就通。
方子舟當即便舉起桌上的杯子,向著場中眾人笑道:“諸位今日特來參加詩會,方某深感榮幸,也幸方老展示不世之畫,另我等開了眼界,更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但方某相信,在場諸位都是胸懷廣誌之世,今日詩會,也願諸位一展所長,方某在此以茶代酒,先幹為敬,請!”
“請。”
“方公子客氣。”
眾人飲下茶水,詩會方正式開始。
方子舟為盡快轉移眾人的心神,特別拋出一道詩題:“今日開篇,則以人間七雅為題,各作詩詞一組,若最終不能對上的,則罰現場表演一個節目,諸位以為如何?”
“好。”眾人紛紛稱好,一時氣氛熱絡,紛紛舉薦,由方子舟開始。
方子舟也不推卻,飲下一杯茶水,前移幾步,便朗聲而出。
琴,弦底鬆風訴古今。紅塵裏,難覓一知音。
棋,顛倒蒼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論高低。
書,沉醉東風月下讀。柴門閉,莫管客來無。
畫,纖手鬆煙染素紗。盈盈寫,茅舍兩三家。
詩,漱玉含芳錦繡辭。堪吟詠,佳句費尋思。
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杯斟滿,莫教淚空流。
花,驛外橋邊萼綠華。隨風起,辛苦向天涯。
“好”。眾人紛紛拍手。
安遠沉吟片刻,便吟出。
琴,一曲長彈發自心。音傳出,何處有知音?
棋,百戰千回製敵奇。施謀略,方寸決雄雌。
書,寫下人之過往初。磨研墨,筆動似遊魚。
畫,世代丹青有大家。蟲魚鳥,竹菊歲寒花。
詩,豪放情柔各自思。皆言誌,風骨漢時碑。
酒,一杯魂消可忘憂。劉郎醉,美名博千秋。
花,四季常開竟芳華。千般秀,堪比女嬌姱。
“安大人果真不虧為狀元之才。”眾人又道。
後桌一年約二十的青年施施然自桌前站起,向方子舟與安遠遙敬了一杯茶,溫文一笑,眾人見這青年眉眼間隱含風塵清韻,在這一眾文弱書生群裏,顯得尤其出眾,這青年身穿雲錦,頭發披散,隻以一條藍色絲帶將黑發紮起,俊秀的臉龐,襯著這那身淡雅的雲錦衣衫,愈顯風流倜儻,此人僅安靜站在桌前一隅,筆挺玉立,身姿修長,眉目若山,骨氣裏卻難掩貴氣,隻見他環視周圍一圈,在二樓的雅房停了會,清亮的聲音,方輕緩吟出。
琴,笑傲江湖任我心。逍遙唱,山水是知音。
棋,黑白分明亂裏奇。閑花墜,落子莫遲疑。
書,鐵馬金戈劍氣舒。回旋處,拾翠步搖珠。
畫,漠漠煙雲老樹鴉。炊煙嫋,菊繞竹籬家。
詩,嫵媚豪情醉舞時。飛花影,綻笑杏花枝。
酒,青梅合煮杯中溢。醉心扉,濃淡總相宜。
花,難覓歸鴻暮靄霞。蒹葭白,綺夢飛天涯。
在場眾人,便連安遠與方子舟都忍不住拍手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