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秋正濃時,他們相愛了(1 / 3)

“秋天到了,樹葉黃了”,不足以表述這南國的秋天。非等下足一場雨,人們才知秋,正所謂一陣秋雨一陣涼,南國秋意隻藏秋雨中。

秋正濃時,他們相愛了。

淪陷了。

昨日張愛令的咆哮聲還在。

今天他們又十指相扣了。

他們真敢愛。

他說,我愛足你一百天,假如第一百零一天早上起來,我沒有能控製好自己,我會再愛你十年。

嗬嗬,我就要膩愛十年。

承諾要見好就收。

一輩子?見鬼去吧,再見。

說好不談婚姻的,當愛情走下坡路的時候我們再去碰及它。

是去是留,一杯摩卡的時間。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張玨生命裏很重要的人物出現了。莫落霞,一個美卻斂在圍裙裏,桌椅之間不能釋放的女人。她是洪記大排檔的老板娘,大波浪燙頭,明豔動人。大張玨兩歲,與張玨一見如故。一樣的身高,身子比張玨微寬,關鍵是她們懷有同樣大的身孕,同樣講粵話。林士凡傷好了之後總愛帶張玨去她那吃宵夜。很快她們就無話不說的了。她說:“你知的啦,整日圍著他們轉,我都快變成撈佬了,你再來遲一些,我都不記得自已是哪裏人了。”

張玨知道本地人有著根深蒂固的地區優越感,這層心裏隔膜的消融遠沒有城市化進程來得快。那是一種意識形態,並沒有實際的攻擊力。因此她也隻是笑笑。莫落霞問張玨:“對他,你了解多少,雖說小凡這人還不錯,講情義,性情也好,但佬仔地方,嗬嗬反正我是沒有勇氣嫁到那裏。”

“看你說的,我們隻是純純的愛,他家裏有女朋友,我也算不得第三者,我們碰巧趕上一段緣份,他不想錯過,我也不想,就隨緣了,愛情以外,何必奢想。”她看了看林士凡,不遠,林士凡剛好也傾著身子在往外吐著煙,煙卷兒遮住他的半張臉,望向她的目光卻沒有一點煙火味。至少此刻她是唯一的。

“既然愛了,你們就好好愛,婚姻倘若不是非來不可,莫要動那念頭。你看我就上了那廚子的當,整天就是油膩惡心的抹布,擦著,擦著,青春就不見了大半。說來也好笑,據我父親說我名落霞,取自王勃一首《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中的落霞,死胖子不要臉,快30的人了小名還叫小丫,他說鶩,野鴨也,落霞跟野鴨是一對,秋水跟長天是一對。當時竟也是鬼迷心竅,真跟了他。”

聽者皆笑噴。

張玨笑罷,對她說:“你就知足吧,你這樣的生活,對很多人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像我,出路在哪裏,未來呢,我跟他才認識一個月,最近才走在一起,孩子又不是他的,我們相約隻愛對方一百天的,到那時孩子也就快出生了,他也要回老家守他的黃臉婆去,大家各奔東西,鬼知道明天在哪裏,隻能愛在當下了。”

雖是神色淡然,莫落霞還是聽出來了其中的落寞。便說:“他在這兒呢,你也敢這樣說,別以為他聽不懂廣州話。”

話雖這麼說,但她卻更喜歡跟前這女子了。

工人下班了,林士凡成了店小二,張羅著兩個大肚婆的茶水和小食,收拾外麵的桌凳。原來,他對這裏早已熟稔。他母親張愛令的房東正是這洪記的老板洪澤。一個二十八九歲的本村人。像絕大多數當地人一樣相當低調,人字拖一年穿到頭。他趿著拖鞋端上倆小炒上來,對林士凡說:

“我看你今天很利索了嘛,看來傷好了,一會咱倆喝兩口?都算我的。”林士凡說:“傷倒不重要,關鍵我帶媳婦過來的,她一個大肚婆,萬一我喝大了,又不能那個,多難受,是不是。倒是你澤哥,落霞不是讓你跪搓衣板減肚子的嗎?”

那莫落霞聽到咯咯笑了起來,女人在外當然要維護自已男人,至少在口頭上不能讓他慫。她也小小調侃了一下,說道: